“我们如何重逢,又是如何一拍即合的话题,都是冗余累赘的描述,总之,在我毕业之后的第五年,我回到了国内,在江城准备筹办一间医院。”
“我当时设想的是,这种专门收治有钱人的医院可能赚不到钱,但科雷亚却令人意外地找到了相当多的赞助,那些趾高气扬的财阀,华侨商会的老头,还有一些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富商,都在赞助列表上。”
“我很惊讶,心想这些有钱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间医院,科雷亚到底是怎么说动这些人的,但那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男人却神秘一笑,他对我说,凡人终有一死,等到濒临死亡,他们自然会求助于我。”
“我很诧异,我只是一名外科医生,不懂得如何延长寿命,我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江湖骗子,但科雷亚很快给了我一本手抄的书,那上面记载了一些我过去从未想过的内容。”
“那是某种仪式,某种特殊的仪式,能够召唤出一位超越人类认知,君临于这个世界的存在,通过向祂献上祭品,就能获得超凡的力量,哪怕是死人也能复活。”
“这手抄本上的内容晦涩,艰深,充斥着令人不解的注解以及某些只有疯子才会说出来的梦呓,但不得不说,这些内容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哪一个医生不想了解生命的奥秘,不想起死回生?可是,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样的东西,我们称之为迷信,我觉得很奇怪,科雷亚难道就是靠着这个忽悠那些富人?”
“直到,直到他给我看到了一个小规模的仪式,我很难描述那仪式的过程,只能说,在仪式进行的时候,我很后悔自己见证了这一切,但当仪式的成果显现,我惊愕了,我所认知的一切科学在那重新站起来的人面前荡然无存,我很庆幸遇到了科雷亚,否则,我将一生都被蒙蔽在虚假的世界里。”
“医院的建设项目很顺利,我不知道科雷亚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工人同意仪式的前期准备工作的,我为那些死去的工人感到惋惜,但一想到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的福祉,我就释然了。”
“医院开始之后,我迎来了第一位患者,很难描述,当他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装满血液,铁青的皮肤重新恢复血色的时候,我是怎样激动的心情。”
“至于祭品,不用担心,我想科雷亚会找到办法。”
“下一场手术快开始了,我必须完成它。”
这些文字与之前陆绊看到的不一样,之前的文字大多从工整到凌乱,最后难以辨认,但现在的文字,最开始还有些潦草,可到后面,反而变得冷静端正起来,配合内容,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绊知道,这应该是院长赵公平的记录。
“仪式,果然是这样吗,这间医院就是为了某个仪式而建立,他们成功了,成功通过仪式召唤出了一些东西,这东西能够让死人复活?”
“不,不对,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但死人却是能走路的,就像我在异域见到的那样,或许,赵公平的仪式并不是起死回生,只是让某些东西占据了死人的身体,让他们表现得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对,就像医院里这些游荡的医生,工人,护士,按照着自己的执念行动,或者,是那被召唤来的生物控制了这些人的尸体。”
“那个男人,科雷亚很奇怪,他似乎掌握了许多类似的知识,并且还能说动那些富商,原来他们之所以会投资这家医院,就是为了进行这个仪式,他们试图用这个仪式延长生命,所以不计回报地投资。”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停止投资,是因为仪式出了问题?是赵公平死亡的原因吗?”
“按照描述,赵公平应该是35岁左右开始当院长,中间经历了快二十年,的确已经快五十了,他的苍老也不自然,或许是仪式的影响。”
“所以,当这里无法进行仪式,投资人便不再给钱,这间医院才没落倒闭下去,但无法进行仪式,不代表仪式就完全失效了,它依旧在以某种方式生效,令人失踪。”
陆绊觉得自己已经隐约把握住了这间医院,这个任务的核心秘密。
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
首先是,这间医院的那个仪式,到底连接的是谁,仪式为什么会出问题,现在该怎么处理这诡异的医院大楼。
另一个问题就是,杜丹平当年造访医院留下的旋律碎片在哪里,他为什么没能解决这个医院的问题?
“恐怕我得彻底解决这里的麻烦,才能活到明天早上。”
陆绊心想。
“在何碧松护士的描述里,502室的老人本来已经病危了,结果当晚却能站起来,还朝着她挥手,看来和去过走廊尽头的房间脱不了关系,或许那里就是举行仪式的地方。”
他收起笔记本,拿上撬棍,走出了房间。
即使这走廊明亮,宽敞,陆绊也觉得蒙上了一层灰色。
他看到走廊尽头半掩着的门似乎又打开了一些,陆绊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走廊尽头。
那门平平无奇,随手就能推开。
陆绊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那是一件宽敞的房间,格局与手术室没什么不同,正中间是一张病床,旁边有各种医疗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