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小镇的途中,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音乐,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终归还是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状态。那个孤身一人抱着猫咪站在村头的身影,那个孤身一人踩着自行车穿梭于颠簸小路间的身影,那个孤身一人在田野间闲逛的身影,那个孤身一人站在姥姥家院前眺望的身影,那个孤单小女孩的身影在脑海间交错回放。
当一首《父亲写的散文诗》响起,李健那富有感染力的歌声,唤出了深藏在我脑际间姥爷年轻时的模样:右手肩膀处挂着重重渔网的背影;双手紧握刨刀,专注刨着木板的侧颜,他正在用一种特别气味的树胶将刨好的木板块粘贴成一条两头尖尖翘起,中间稍宽,像月牙一样的小木船;他那时还没有镶金牙,他还一头黑发,他慷锵有力;姥爷每个专心致志的神情在一一呈现。我瞬间奔溃的嚎啕大哭,像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在我十岁前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留有父母的深刻印象,在我的感受里也从未体会过父母给予的温暖与爱。在我最需要爱与陪伴的年纪是姥姥与姥爷给的,姥爷如同我的父亲,但他走了。对他的怀念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的时刻就如决堤的洪水,比如归途中的此刻…
一天,下班后我特意回了读初中时的母校。旧的教学楼还在,旧楼的前后左右四面都建起了新的教学楼、宿舍楼、实验楼。旧楼前面种起了一排可以遮阴的大树,大树旁边是一排排的光滑石凳,石凳外围是立定跳沙池,沙池旁边是跑道,跑道中间围着足球场。旧教学楼的对面是新教学楼,新教学的前面也是一排可以遮阴的大树,大树旁边是石凳,石凳外围是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
印象中北面那片破败的围墙早已无了踪影,唯有这栋旧楼依旧残留着些许记忆。校园里的学子欢声笑语,有体育生在沙池里练着立定跳远。跑道里有三三两两的跑步者,足球场上坐着几对交头接耳的小情侣,篮球场上最热闹。真是神奇的空间交错,我就像一个来自未来的造访者回到了过去看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车停在校园外,我扫了小黄车,骑行至西街的尽头,只是想重温这熟悉的街道,并不带任何目的,心中更没有任何期盼。
停在小剑的旧家门前,望向眼前这栋在二三十年前非常漂亮的小洋房;如今再见,竟是如此普通,外墙有几处脱落了瓷砖,一楼阳台与顶楼阳台排水口处有一大片黑乎乎的痕迹;那是苔藓在日晒雨淋后,留下的岁月印记。院子围墙大门右边绑着一块黑板,用白色粉笔写着‘出售奇花异草’。
小静说过,小剑很多年前就和他哥哥、姐姐、母亲、爷爷搬到了距离这很远的乡村生活了。这里只留给他奶奶独自一人生活,我想,他奶奶比我姥爷年纪还大,估计早已不在人世,这里是出租给了别人或者是早已卖给了别人吧。
铁珊栏处爬满了白色蔷薇,房子正面的墙上攀爬着紫红色的四季玫瑰,在顶楼阳台的左角落处有一大丛凌霄花,阳台右角落也有一大丛向下延伸的玫红色三角梅。房子虽已破旧,但被这么美丽的花丛包围着,有种饱经沧桑的魅力。若果在新楼房前养花,反而没有这种特别的味道。
停放好电单车步入院子,眼前呈现更多的奇花异草,有木本花卉、草本花卉、盆栽花卉和观叶植物,摆满院子的各个角落。能叫出名的有郁金香、白玉兰、海棠、杜鹃、芍药、风信子、鹤望兰、多肉植物,很多都是需要极大耐心栽培而又难养的花卉。
我正在盘算着要买些品种养在阳台处,很喜欢郁金香和风信子但估计是养不活,还是买些容易养活的月季好了,阳台不大,要不放两盆盆栽和些许多肉植物好了。我正沉浸在这片花海之时,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
抬头的瞬间,我本能的掉转身体迈腿准备快速逃离,我竟如同少女时期一样做出了同样的反应,犹记得他有天突然出现在姥姥村里与我偶遇时的心情。但只是一瞬间而已,我又迅速转回身体面对着他,笑容满面的说了一句:“嗨,好久不见!”
他变黑了,身体健壮了许多,脸也比以往圆润了些许,但身材挺拔,没有肚腩,也不脱顶。他似乎还是之前那个少年,但又似乎不是了,因为他那一排白牙和笑起来眯成一条线的模样不再重现了。他只是眼神掠过一丝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冷冷的回:“真的是你。”
“我回来一段时间了,今天心血来潮回来母校看看,顺便逛了过去那些熟悉的街道,然后被这座房子的花海吸引进来了,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他并有想要诉说他为什么依旧住在这的原因。他问:“是想在阳台上种还是院子里种?”
“阳台上,但阳台不大。”
“那给你一些波斯菊和百日草的种子吧,好养活。”
他转身走进房子,一会拿着一个小袋子出来递给了我说:“里面有一小包肥料和一些种子,除了波斯菊、百日草,还有太阳花,上面都有标着。”停顿了一下:“我去给你装些泥土吧。”我接过种子,然后他就转身去院子的角落里装泥土了,土堆旁边还种着一株枸杞树。
“第一次用种子种花,以往都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