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行在夜空,从大片天灯中划过,特意减了速还是撞到了几盏,幸是足够小心虽是撞到但不至于损坏。
一盏盏触碰到飞舟边缘,小触既弹开。
又见一阵旋风裹着一盏极大的天灯从前方呼啸直上,其后拉着长长一串大小天灯,盘旋而上婉若游龙,以极快速度冲上了云霄,照这个趋势怕不是要上九天外。
“临郎,快看那盏天灯……”夜初霜指着,凤目大了几分,目光追随着升空远去的大天灯,上面的字写的可真有趣。
一面用笔墨写的“金山银山,够用就行”,一面用灵息书就“一年又一年,有儿又有女”,这字意乍一看可真像她认下的好女儿好女婿……
封临扫了一眼,落下眼帘来,因伤势只得坐在舟上,而不像夜初霜站在舟头肆溢吹冷风。
他面无表情唯眼中一闪而逝的忧虑透出些情绪,又装作不在意。
“俗人一生庸庸碌碌,能涉及玄奇的也不过这些,他们借此祈愿自欺欺人也就罢了,一个踏上仙门台阶的也如此,愚蠢至极……有那功夫,还不如身体力行靠自己。”
后一句封临声量不大,却是比前面每一字都恼的多。
“孤怎么听着临郎这话是羡慕呢!”夜初霜打着趣,眼看封临因她的话变了脸,夜初霜反而笑的越发畅意。
“等下到镇里,孤也陪临郎放上一盏如何,孤还记得临郎你说过孤的字比画都好看……”
言之又娇羞的唤了一声“临郎”,唤的封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话他是说过,但绝不是用来夸奖。
索性将注意力挪到了舟尾,一黑一白两只猫妖身上。
黑的哆哆嗦嗦团成一个球,瞪着圆圆的猫眼一眨不眨,若不是鼻尖还在喘气真会被人误以为是个猫偶。
而白的,眯着眼一副杀气肆虐。藏在绒白下的猫爪时而亮出一对锋利厉爪时又收回去,额头金色云纹忽隐忽现,有随时暴走的迹象。
封临越看这一对妖修,越觉的有趣。
一刻过后,飞舟穿过了流水镇上空,在一片烟花绽放中落入喜安街。
两人两猫从舟上下来,飞舟缩回原样归入夜初霜手环中。
再往前两步同时被紧锁的院门拦住了路。
“希儿,出门了?”
“这不明摆着……街上那么热闹若是孤,孤也不会待在家里等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要来陪她过年的爹……临郎,孤劝过你的。”
兴致勃勃而来,阴云笼罩而止。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来陪爱女过俗世间的年,而他爱女竟然不在家。为人父的此时很受伤。
夜初霜体恤的挽着他,同时伸手打上了锁头的主意。
待流水镇午夜前最大一波烟花绽放过。
喜安街上,一高一矮两人并行归来。
待到了家门前,拿出钥匙的刘希希傻了眼。
锁呢!她家门上那么大比她手掌都长的锁头呢!
难道是他们出门时没锁门!
那怎么可能,她守财的心怎么会允许她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只能是……
“阿贤,咱家肯定是进了贼。”刘希希退后两步拉住付舟止,紧张兮兮的小声提醒,而一双杏目谨慎盯着门缝,耳尖正努力听院里的动静。
说话间,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付舟止拉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往后一带,自己则欺身上前。“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叫你再进。”
给她一个认真的眼神,刘希希莫名就接受了。
门檐摇曳的灯笼下,他推开刚够他一人过去的缝,迅速闪入,在刘希希探过来时又将门咯噔关上。
随着关门声,刘希希胸口里也跟着紧了起来,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忽的升起,总觉得不该轻易答应渣夫自己进去,越这么想越是后悔,忍不住就要推开门去唤他出来。
手刚碰到门,一波熟悉的亮光闪烁,灵罩。
为逮个入室窃贼渣夫连灵罩都用上了,看来是先一步发觉入院的非一般贼人,果然不该答应他自己进去。
收了匕首换上短枪,准备随时接应或者截杀。
但见灵罩忽而闪烁忽而暗淡,里面的动静她一丝也听不到,但交战程度从灵罩不停闪烁来看应是十分激烈。
刘希希转而去拍隔壁的门想求个帮忙,谁承想砰砰两下直接将门拍了开。
门扇晃晃悠悠往里敞开,代替了主人欢迎访客到来。
尴尬之中一眼可见院中并立而站的两位尊者。
正齐齐面相刘家院,似是隔着院墙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幕幕。两张脸上表情同步,或是惊疑或是凝重,又疑似窥见不可告人之密的错愕。
一时刘希希竟不知该不该开口,毕竟打扰看客看戏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更别说对方还是仙门里俗人高不可攀的尊者。
她怕一惊扰,会被好脾气的降尘大师旁边的那位日常暴躁的大人物给抹杀掉。
“刘姑娘。”还是降尘先发现了她,先一步打招呼。
“有事?”乾英同出声,两个字配上他难惹的脸色,已让刘希希打了退堂鼓。
刘希希尽量自然些,“两位大师过年好啊,小女子给两位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