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朝日东升。
晨光之下宣羽宫中红绸灯笼遍布各处,红光喜气盘绕不散。
一波宫娥端着梳洗之物守候在喜殿之外,只等里面的新婚夫妻醒来。
一直安静的寝间忽传出咚的声响,像是什么重物坠在地上。宫娥不做多想,走近门前轻声开口。“奴婢们给王女王婿请安。”
一声问安,许久不得回应。
继而寝间里扑通叮当各种动静传来,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连窗扇都跟着颤了几次。
宫娥们练练退后,联想昨夜守在窗外听到的那些羞人的声响,宫娥只以为是新婚夫妻感情太好,大早上起来“调风弄月”没注意尺寸,这才弄的跟打起来的似的。
宫娥们忽使眼色,一个个红了脸低下头去,闭紧了嘴巴耐心等候。
半个时辰后,里面安静了,忽殿门从里打开,宫娥们等了一早上的王女自己出来了。
一头豪放乱发隐约还能看到昨日新娘发式的痕迹,刘海肆意垂下挡住了一双杏眼,只能从发丝缝隙中窥见王女的目光森森,瞧着情绪不怎么好,再加气鼓鼓的两颊为证,完全可以确定,她们的王女现在很生气!
最好谁也别招惹。
刘希希仅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门口,袖子挽起一半有余,衣服上的褶皱污痕无一不在昭示她刚跟进行过剧烈运动。
至于是怎样的运动,看气场可见一二。
惊呆中的各位宫娥默契的低下头去,小心谨慎开口询问,“还请王女允许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刘希希哼哧出声,走出门槛从宫娥捧着的托盘上抓起一件镶珠带金的大红外衣,随手一抖披在了身上,回头扫了一眼刚跟她说话的宫娥。“我就不必了,你们要伺候就去伺候里面的那个,想来他会需要……”
“……是。”宫娥不敢违背。
刘希希自己动手穿好了衣服,胡乱将头发抓起来绑个最简单的马尾辫,双手背后,甩着长长发尾扬长而去。
无情的姿态,跟调戏完花楼女子转脸就不认人的纨绔子弟何其相似,一瞬间众宫娥竟为里面那位生出叹息之感。
按说王婿的模样在遍地美色的落风亭里也是个上乘的,举止有度,脾气瞧着也好的很,昨夜行过礼抱着王女回喜殿一路上小心翼翼爱护有加。实是难得的夫婿人选,不该啊!
等她们端着托盘进到殿中,什么猜测,什么腹诽全都吓到虚无。
但见殿中狼藉一片,桌椅翻倒无一完好,打碎的瓷器碎了一地。需要她们伺候的王婿则被红帐缠成了蚕蛹状,倒挂在房梁之上正不停扭动着,连头都被层层红布缠绕,听呜呜声像是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她们若是再晚进来一会儿,还需要伺候什么洗漱,直接收尸。
……
昨晚刘希希就想发泄出来,一个不慎中了渣夫的卑劣之术,她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睡着了没关系,只要她醒的比他早争得先机先下手倒霉的还是他。
一口浊气吐出来,也算是扬眉吐气。
心里记挂着至今未见的三丫,不认路的她跟宫娥打听了路径,直接去往古河入住的徕阁寻人。
过了几道拱门,辗转找到了地方,还没进去便听到院墙的那边传出来的嬉闹笑声,还是小姑娘的!
刘希希皱眉不解,仔细听后,确定那笑声就是三丫。
“三丫……”
刘希希抬脚踹开了门,一跃而入。
“再快点,再快点……不行,你这太慢了,还没我爹爹爬的快,你是不是太老了所以爬不动……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家找爹爹……”
三丫叫嚷着,骑在古河背上,手中一根柳枝仿似马鞭,而被她“马鞭”敲打的则是四肢趴在地上的努力往前爬的古河。
古河满头大汗,哎呦呦装作求饶,逗的三丫一阵连笑。
刘希希冲进来,一老一少正闹的欢哪个也没注意到她,直到古河凭借强者本能发觉到有外人在场,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院门处。
两道目光空中相遇,一个趴着还在学大马,一个站着保持着动武起手式。
一时,除了尴尬二字再无其他。
“菜婶婶——”三丫一见刘希希,小嗓门喊上一声,从古河背上咕噜下来,像只撒欢的兔子奔到刘希希身前,张手抱住。
“菜婶婶你来的好慢,你是没找到路对不对,三丫等了你好多天,他们说只要三丫乖菜婶婶就一定会来接三丫回家,三丫很乖,没哭也没闹,菜婶婶能带三丫回家了吗。”
“当然能,婶婶本来就是来接三丫回家的。”刘希希对小姑娘投以微笑,内里还在消化刚看到的一幕。
古河拖着腰爬起来,拍拍身上土灰,咳嗽几声已恢复他高人之姿,孤高的神态好似刚才趴在地上学大马哄小孩子的不是他。“来了……”
“晚辈刘希希见过古河大师。”鉴于刚才一幕,再加三丫胖了一圈的肉肉模样,刘希希琢磨这几日三丫在宣羽宫里应该是没受到虐待。
古河撇她一眼,一眼之中包含各种难言之隐,哼一声别过去,“这孩子资质不错,性子也可人,老夫瞧着喜欢,可惜老夫立誓不收弟子……她若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