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以前当海盗的时候,自然要拼命的弄银子迅速的扩充实力,才能在激烈的海上竞争中生存。
而现在被招安成了大明的将军,为了以后的仕途,就要果断的和过往切割开来。
在皇家海贸商行占的股份,是当初皇帝为了迅速进入海贸赚钱主动给的,当时的自己考虑一帮跟着自己的老兄弟,也就没有拒绝。
而现在,老兄弟们或在商行中任职,或进入了福建水师,吃着朝廷的饷银,自己若是再继续占据这些股份就很不妥了。也许皇帝说起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自己不能不妨以后。说不定时候便会有大臣以这个为借口攻击自己,而若到时候自己圣眷不在,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翻船。
算了,反正这些年赚的钱已经足够了,以后就安心在官场发展,谋一个封妻荫子,不比什么都好?
“陛下,国事多艰,末将愿意献出海贸商行的股份。”郑芝龙再次说道。
朱由检有些愣神,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想着要回郑芝龙的股份,最起码现在没有这个打算。之所以说起过往,只是感慨而已,同时也是表达对郑芝龙的欣赏。毕竟若是没有郑芝龙,皇家海贸商行根本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国事是比较艰难,但也不差你那点银子,股份的事情爱卿就不要说了,安心拿着便是,若是没有爱卿,哪会有皇家海贸商行?”朱由检摇头道。
郑芝龙坚持道:“陛下,末将有俸禄,在安平还有祖产,族人们也都有着自己的生计,根本不用末将操心。这些股份还请陛下收回。”
“这可是每年数十万两银子的收益,你可舍得?”朱由检微笑道。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末将更愿为陛下披荆斩棘,助我大明扬威四海。”郑芝龙慨然道。
朱由检感动道:“爱卿志向高洁,朕心甚慰。既如此,这些股份朕就收下了。这样吧,福建你就先不要回去了,朕正在编练长江水师,你便做操江水师提督吧。”
郑芝龙大喜:“末将叩谢陛下。”
操江提督,掌管长江水师。湖广江西和江东之间的商贸往来都靠长江,每天长江上商船往来如梭,江上安全皆由操江水师负责,责任何其重要!而在以往,操江水师提督这个位置只有勋贵才能做。
“等夏收以后,军粮充足,朕便要派遣大军征讨江西反贼。你上任之后要尽快熟悉手下,操练好船只兵马,到时负责从江路杀往江西。”朱由检道。
朱由检嘱咐道:“江上作战不比海上,你手下的也大都是平底江船,你要尽快熟悉战法。”
郑芝龙点头道:“末将遵旨。”
对于兵法,对于如何作战,朱由检虽然这些年苦心研究,但还是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他指手画脚。而郑芝龙则聚精会神的听着,虚心的接受皇帝的指点。
“听说你带令郎一起来的南京?”朱由检突然问道。
郑芝龙点点头:“听李总兵说陛下要在南京开办学校,不同于以往私塾,大木已经到了进学的年龄,末将便带他来南京,希望能在新式学校读书。”
“学校的事朕已经责成礼部操办,会在南京城内开建数十所小学,过了暑期之后,便会招生。对了,为何不带令郎见朕?”朱由检问道。
郑芝龙道:“犬子鲁钝,臣恐让陛下烦扰,便让他呆在馆驿中。”
朱由检便吩咐道:“来人,去馆驿传旨,带郑公子进宫。”
“是。”早有小太监答应着,迅速出宫传旨去了。
朱由检和郑芝龙闲聊着,询问着海上见闻,以及西夷人的各种事情,郑芝龙曾在红毛鬼船上做过通译,和红毛鬼佛郎机人都打过交道,对西夷人的情形所知很多。对西夷人,郑芝龙言语中很是轻蔑,认为这些人不过是仗着船坚炮利而已,其实是一帮野蛮人。
朱由检道:“吕宋、爪哇、马六甲向来是大明藩属之地,现在却被西夷人占据,大明藩国之民沦为了西夷奴隶,朕每每想到便寝食难安。等到朕彻底厘清大明内部以后,必定会派遣水师征讨西夷,把西夷从我大明藩属之地赶走。”
“陛下英明,末将愿为先锋,和西夷人决一死战。”郑芝龙喜道。
正聊得火热之时,便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殿内,这少年长得虎头虎脑,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看起来非常聪慧。
“郑森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也不待郑芝龙提醒,少年郑森便跪了下来,冲着朱由检磕头高呼。
“哈哈哈......”朱由检笑了起来,“快起来吧,走近一些让朕看看。”
郑森便听话的从地上爬起,走到朱由检身边。
朱由检上下打量着,见这少年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同龄孩子那种羞涩,不由得越看越是喜欢,便对郑芝龙道:
“朕很喜欢这孩子,想收他为义子,你可愿意?”
郑芝龙欣喜若狂:“末将当然愿意。”
“快喊一声父皇。”朱由检对少年郑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