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听到锦衣卫便觉得凶神恶煞,锦衣卫头子更是如同恶魔一般,其实是一种误解。锦衣卫在对付犯人之时,手段固然残忍,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和其他人有太多不同。相反,锦衣卫出身的比旁人更善于和人打交道,更知道如何与人交流。
田尔耕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出任以往只有文官才能担任的南京刑部尚书,定然会惹人议论,必然不被主流官员们接纳。虽然他对此并不在意,但为了做好工作,必须尽快融入官场。京六部尚书中,大部分都是如李邦华这样出身清流的进士官,只有他和宋应星不是进士出身,而且还同受朝廷官员抵制,简直是同命相连。故田尔耕有意的和宋应星交流,试图增进友谊,将来相互成为官场奥援。
在田尔耕有意捧哏下,宋应星兴奋的讲着自己的发明,田尔耕不时的表示惊讶叫好,很容易便得到了宋应星的好感,两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聊熟了后,宋应星也觉得田尔耕人不错,根本不像传闻中凶神恶煞臭名昭着的模样,而且阅历很深见闻广博,说的话经常能挠到自己心坎,没过多久便把田尔耕引为知己,经常一起坐在船头喝酒聊天。
而和二人同行的李邦华却显得孤僻很多,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船舱。宋应星喝酒时邀请过他几次,见李邦华没有答应,便作罢了。
“人家是经过朝议同意内阁签字司礼监披红的南京吏部尚书,和咱们这经中旨上任的聊不到一起吧。”田尔耕笑道。
宋应星和田尔耕的任职并未经过内阁同意,只是出自皇帝的任命,从这点来说天然便低了李邦华一头。
“李大人心胸阔达,必然不会因为这个瞧不上咱们,也许是忧心在江西的家眷吧。”宋应星道。
田尔耕点点头:“也许吧。”
官船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很快便过德州到了山东境内。
“咦,这山东境内一片安宁景象啊,和数年前我来北京时所见截然不同。”船到临清,看着舟楫往来的运河河面,再看着点运河两岸田地里安心耕种的百姓,宋应星突然感慨道。崇祯元年,宋应星北上参加科举之时经过山东,多次遇到响马抢劫,整个山东境内骚乱不堪。而现在却俨然一幅太平盛世的模样。
“这种情形也是今年才有,就在去年的今天,山东闻香教起义,席卷大半个胶东。幸亏陛下南巡到了山东,出动随驾禁卫戡乱,又从辽东调来了数千禁卫军方才把闻香教反贼扑灭,然后在山东进行宗藩改制,又推行均田释奴,处置了试图谋乱的衍圣公府,把藩王、衍圣公府、豪绅的田地分给无地百姓,使耕者有其田,又命曹变蛟为山东总兵,剿灭响马山贼,现在整个山东的响马山贼几乎消失,百姓们安居乐义,再非以往那种乱世。”田尔耕微笑着解释道。身为锦衣卫前任都督,他对各地的情形都了如指掌。
“陛下所施真乃善政也。”宋应星赞道。
李邦华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船舱,默默听着二人的交谈,看着运河两岸田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船队经聊城过济宁,很快便到了南直隶境内,然后便看到运河上的船只越来越多,其中大半都是北上的船只。
“这些应该都是往北京运粮的漕船,到了春季,运河解冻,囤积在江南各地的漕粮陆续北上。”田尔耕对宋应星道。
“原来如此。”宋应星点头道。
“呵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船头的李邦华冷笑了起来。
“孟暗公什么时候出来的?”宋应星连忙向李邦华行礼,满脸微笑道。
“见过孟暗公。”田尔耕也忙向李邦华作揖。
李邦华淡淡的拱手还礼。
“孟暗公刚刚何故发笑,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妥吗?”田尔耕笑道。
“你看这些船只皆吃水很深,粮船断然不会吃水这么深。而且押运漕粮的都是漕丁,你们再看这些船只,上面船夫穿的都是普通衣衫,根本就不是漕船。”李邦华淡淡道。
“原来如此,是我弄错了,孟暗公果然见识广博。”田尔耕仔细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
“孟暗公,陛下去年改革了盐制,取消了窝本制,任何商贾只要在盐运衙门注册便可贩盐,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宋应星突然道。
“京中现在的盐价和往年相比如何?”李邦华问道。
“听贱内说,好像是便宜了许多。”宋应星道。
“盐价便宜了,对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就看今年两淮盐运衙门能往国库缴纳多少盐税,若是盐税也能增加,那便真是善政。”李邦华道。
宋应星点点头:“孟暗公所言有理。”
朱由检在扬州抓捕盐商进行盐政改革之事,当时在朝堂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两淮的盐商富甲天下,哪个在朝中都有背景,相关部门的官员早就被喂的饱饱,便是内阁和六部重臣,每年也都收不少盐商的孝敬。然而天高皇帝远,朝堂上再吵嚷,改变不了盐政改革的事实。而且朱由检在盐运衙门和各大盐场安插的都是自己人,委任官吏根本不经吏部,朝堂上也无可奈何。
李邦华为官清廉,并没有收过盐商们的孝敬,虽然对皇帝擅动盐政也有不满,但还能保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