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身上。你们两个今天趁夜启程,带着家人,多带银两,走水道前往杭州!咱家在杭州有产业,在海上还有船队,你们带着家人先躲在杭州,一旦皇帝赢了,你们立刻扬帆离开杭州,吕宋、占城,南洋那么大哪里都能存身,总能把咱沈家的香火传下去。”
“父亲您呢?”其次子哭泣道。
“我?”沈家主黯然道,“若是赢了一切好说,若是输了,我便潜离苏州,去杭州找你们会合。”
若是事情能成,沈家便可更进一步,否则凭借沈家的财力,便是去国外也足以立足。从嘉靖年间,沈家便从事海贸生意,这些年来,沈家的船队跑遍了东洋南洋,自然能找到安身之地。
......
张溥回到杭州,藏身在城外的一处宅院,开始联络复社在苏州的士子,都是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并派人给黄家、周家等士绅送信,欲联合诸士绅商议下一步计划。
很快便有士绅士子应召而来,但黄家、周家等一些苏州士绅却始终没人过来。
“黄兄他们好像正在召集家奴佃户还有雇工,准备抵制城防总理衙署的强行摊派。”有知道底细的士子说道。
“真是愚蠢!”张溥冷笑道,“单打独斗能成什么事,只能让人各个击破!不过也好,就让他们吸引陈子龙的主意,咱们趁机暗中集结力量。”
“天如兄,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有士子忧心忡忡的道。和白莲教勾结,这事听起来怎么都感觉不靠谱。
“你愿意把家里的田地分出去吗?你愿意失去士绅一切特权,和普通贱民一样耕地为生吗?”张溥冷冷问道。
“可是,可是听说皇帝只均田不抄家,也不抢生意......”那士子喃喃道。
“愚蠢之人才会相信这屁话!皇帝他组建商行,组建商号,组建海上船队为的是什么?就是与民争利!等到他完成均田释奴之后,肯定会向各家的生意下手,会把所有工坊都收归国有,说不定到时还会鼓动百姓告状,把所有士绅地主都抓起来,就像他在陕北在山东所为!”张溥冷笑道。
众士绅士子皆听得黯然神伤。
“咱们士绅必须站起来,联合起来,让皇帝见识一下咱们的力量,让他知道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乱来,必须对士绅给予足够的尊重!什么都不做只能任人宰割!”张溥握着拳头道。
“天如兄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有士绅被说的热血沸腾,高声叫道。
“淦!皇帝也不能乱来!”其他人纷纷说道。
“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张溥低声说道,末了道:“总之各位也不必亲自出面,各找心腹家奴去做,给予家奴重赏,再控制其家人,便足以保证他不会出卖诸位。咱们士绅有的是钱,重金之下,找到肯闹事的人没有多难。若是事泄,杀掉经手的家奴,再把一切推给白莲教匪徒,便能轻松脱身。”
张溥了解这些士绅们的心思,都是些色厉内荏的家伙,必须想法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惧,才能把他们糅合在一起,让他们听话。而实际上,这种事情只要做了,便再也无法洗清干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除非把所有知情人全部杀掉。而这也是张溥一下子召集这么多士绅商议的原因。
张溥知道自己陷得太深,已经没法洗清了,所以才决定拖更多人下水。只要这些人做了,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以后就得老老实实听他张溥的话。
......
“大半天时间过去了,征召钱粮物质进行的如何了?”陈子龙问道。
度支官顾炎武叹了口气:“有些人老老实实上交了钱粮,但本地士绅大部分都没有动静......”
苏州城内外工坊商铺商行众多,也没时间向所有商人士绅征税,只是给生意做得大的几十家送了摊派钱粮物质的公文,没想到大半人竟然完全不理会。
“这是给脸不要脸啊!”陈子龙冷笑道,“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此时的陈子龙已经下定决心,必须杀鸡骇猴,给这些士绅一点颜色看看!
“人中兄要谨慎行事,”黄宗羲闻讯前来劝道,“大敌当前,如此多的士绅抗拒缴纳钱粮,其背后原因不可不深思。若是动起手来,恐怕会出大乱子。若是白莲匪趁机来攻,将会非常麻烦!”
肯定有士绅和白莲匪徒勾结,这是一定的,不然的话巡抚梅葆华也不可能败得那么快。那么现在士绅们抗拒缴纳钱粮,其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陈子龙仔细想了想,压制住起伏的情绪,柔声问道:“太冲兄可有什么主意?”
黄宗羲道:“若是有人作乱,必然会和白莲匪里应外合!外有白莲匪来攻,内有大量内应趁机作乱,咱们的乡勇都是新兵,到时必然士气崩溃,苏州城恐怕很难守住。所以对付那些士绅的事情先不急,先控制住城防再说。从现在起,立刻关闭苏州所有城门,严防一切人等进出。隔绝内外之后,再对城内那些士绅下手!把不愿老实缴纳钱粮帮助守城的士绅全部拿下!把内乱的隐患彻底清除”
以黄宗羲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这样的主意,毕竟苏州很多士绅都是他的朋友,相互之间交情很好。可是现在,黄宗羲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