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府县官员名单终于通过了,虽然只是通过了一部分,内阁大学士们终于松了口气。
参政、参议等副省级官员都没有固定数额,多几个少几个其实无所谓,和府县官员相比,没有那么重要,便是皇帝没有批准,内阁也不是太在意。
“陛下总算是批准了任命,几个月了,山东各府一直没有府县官员,地方政务还不知道瘫痪成什么样的,眼看着秋季到了,很快就要征收秋税,山东距离京师没有多远,这些官员快马加鞭赶到应该不是误事。”孙承宗笑道。
周延儒却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误事?至少一两个月内,这些官员根本不可能到达山东!”
“怎么可能用一个月?”孙承宗奇道,声音却越来越低,他已经反应了过来。皇帝还呆在济南,这些新上任的官员恐怕根本不敢去上任,必然会磨磨蹭蹭,在路上花费一两个月时间再正常不过。
“陛下是去南巡祭祖,却在济南耽搁了半年时间,这是祭的哪门子祖?”明白过来后,孙承宗怒道,“元辅,咱们应该再上一次奏疏,劝说陛下离开山东,干脆索性取消南巡,直接返回北京算了!”
大明这么多事,一个皇帝在外面一呆就是半年,半年时间去只走了七八百里,去南京还有一千多里,再加上返程,难道还需要在外两三年时间不成?
一直没有说话的首辅黄立极叹了口气,苍声道:“陛下既出了北京,想劝他回来是不可能的。”
对朱由检的性格,黄立极也摸得差不多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想让他和天启帝朱由校那样一辈子呆在宫里根本不可能。
“不过诸位放心,陛下也应该要离开济南了。”黄立极继续道。
“元辅如何知道?”孙承宗奇道。
“已经到了九月,天气会越来越冷,一旦运河上冻,陛下想南下也不可能了,所以我猜测,陛下近期便会南下。”黄立极微笑道。
“元辅说的是!”周延儒也点头道,“可是我宁愿陛下放弃南巡,返回北京城。”
“唉,希望陛下能明白咱们的苦心回来吧!”孙承宗也叹道。
黄立极也默默点头。
只在山东便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继续南下,还不知道皇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对现在朝廷官员来说,整天都在提心吊胆是,生怕皇帝在外面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大半个山东的官员都被罢职,数以十计的山东士绅被抄家,朝堂上山东籍贯的官员为数不少,这些天来,这些山东籍贯官员个个如丧考妣,连带着其他官员心情也沉重万分。
皇帝继续南下,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这样搞一搞?籍贯在南下途径地方的官员们不得不担忧。
做官难,做崇祯朝的官员最难!
很多官员仿佛感觉穿越到了太祖之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皇帝抄家问罪!
“唉,我这就写奏疏,请求陛下放弃南巡!”黄立极终于道。
虽然因为被朱由检捏住把柄的缘故,黄立极不得不事事都听朱由检的,但他是内阁首辅,也是士绅的一份子,自然不希望住朱由检做的太过分。若是按照朱由检现在的做法,这天下的士绅官员有几个能够逃过?
“署名算我一个!”孙承宗叫道。
“我也附署。”周延儒接着道。
事实上,也不怪三个大学士忧心,实在是大明现在的情形并不太好。
虽然外辱没了,但内患还是多多。
崇祯四年,继续大旱,不仅是整个北方,便是江西湖广浙江也都出现了旱情。浙江旱灾尤其严重,夏粮颗粒无收,百姓衣食无着,易子而食的现象已经发生。据地方来报,现在的浙江很多人都不敢外出,因为一旦外出落了单,很可能成为饥民的腹中之食......
江西的旱情也不予多让,在赣南山区,已经遍地都是饥民造反,使得江西巡抚袁崇焕疲于应付。
湖广的情形比江西好一些,却也好不太多。
据朝廷估计,今年很多省份赋税根本征收不上,若是强行征收的话,必然会逼得更多百姓起来造反。
和另一个时空相比,大明各省的情形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没了肆虐北方的陕北流民军,没了关外的建奴而已,并没有得到本质改善。
当然,也不是没有改变,最起码停征了辽饷,使得百姓们稍微喘了口气。最起码朱由检不再像另一时空那样为了对付建奴为了剿灭流贼拼命的加征赋税,使得己方官府勒索百姓少了些理由,有很多百姓因此避免了饿死。
而朝堂上也有了改变。朱由检不再频繁的更换官员,内阁及六部尚书若是没有太大过错都能安安稳稳当下去。
党争仍然在,东林党和前阉党势力仍然在互相攻讦,但是弹劾奏疏到了朱由检这里,根本得不到反应。只要不涉及到贪污,对朝堂官员们的相互攻击朱由检已经懒得理会。反正换谁当官都差不多,没必要费脑筋。
当然贪污除外,凡是被弹劾贪污者一经查实,一律罢官抄家,家产田地收归国库!
而朱由检的这种无所谓态度,也使得党争缓和了很多。反正弹劾也无法奈何对方,何必多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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