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重难返的京营彻底解散,新成立的京师禁卫军将取而代之。
再没有了勋贵吃兵饷喝兵血,再没有了世袭军官们上下其手。
京师禁卫军将只听朱由检一个人的命令,不管是勋贵还是文官,都无权干涉京师禁卫军的一切。
京师禁卫军的编制只有三万人,远少于京营编制,但却没有任何空额,等到装备好训练好以后,战斗力将会远超原先的京营,对此朱由检有着绝对的信心。
朱由检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忽略了另一项花钱的地方,便是京师禁卫军的装备问题。
既然是京师禁卫军,自然装备最好的武器,火铳、火炮,铠甲、战马,各种装备都要最好的,都要好于辽东禁卫军。虽然只有三万编制,但要是完全装备下来,至少要一百万两银子。
而这笔银子,户部根本出不起。户部掌管的国库银子现在连北京城内官员的饷银都不够发,还要等到夏税到来之后才能发上。所以装备的银子只能由内库解决。
为了解散京营,刚花了一百二十万两的买断银,几乎花光了查抄勋贵得来的银子。而现在,海贸银刚刚从福建送来,又要花掉一半,想想朱由检都感到心痛。
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不行,还得继续找钱。
就在朱由检绞尽脑汁想找银子时,朝堂上,突然有官员弹劾苏州镇守太监。
“镇守太监梁芳,自到苏州以来,招募流氓无赖为爪牙,私设税关,勒索商旅,巧取豪夺,惹得民怨沸腾。二月九日,梁芳突然向苏州所有织坊征收金花银,征收的数量是去年两倍。
刚过冬天,春蚕还未产丝,大部分织坊都没有开工,根本就交不起金花银,梁芳便派出大量打手强行夺占织坊,惹得苏州民怨沸腾。
二月十三日,千余苏州织工聚集起来,冲击镇守太监衙门,和梁芳豢养的打手打斗一起,死伤百姓百余,整个江东大震。
苏松巡抚和苏州知府联名上疏,请陛下召回苏州镇守太监,召回所有与民争利巧取豪夺的税监矿使。”
“请陛下召回镇守太监和矿监税使,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陛下,那些镇守太监仗着皇家身份,巧取豪夺坏事做尽,民怨沸腾,连地方官府也无权处置,长久以往,必然会尽失人心,陛下,请撤回外派太监。”
一时间,朝堂上官员们纷纷上疏,皆是要求撤退外派的太监。
朱由检一时间有些恍惚。上一世处置了魏忠贤阉党之后,文官们也是纷纷上疏,要求撤回残民以逞的矿监税使和镇守太监,当时朱由检同意了。可是后来眼看着国库逐年减少,每年花掉的银子却连年增加,再加上对文官们的不信任,朱由检又重新派出镇守太监,替自己敛财的同时也是监控地方。
这一世,从一开始,朱由检对文官们就不信任,为了不自断耳目,从一开始就没有撤回矿监税使。朝臣们也时常对那些镇守太监攻击,要求撤回,朱由检一直不理,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多官员同时发声。
看起来那些太监闹得确实有些不像话。
“元辅,你怎么看?”等朝堂静下来时,朱由检看向首辅黄立极。
黄立极站出了班列:“陛下,苏州乃是大明税赋重地,若是闹出太大乱子,必然会影响今年税赋,还请陛下明察。”
“温阁老,你看呢?”朱由检又看向了温体仁。
温体仁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知道这个问题很不好答。镇守太监和矿监税使在地方胡作非为,极大触犯了士绅们的利益,召回矿监税使事关所有文官们利益,自己若是反对,必然会得罪大部分官员。可温体仁也知道镇守太监们每年给皇帝弄来大量银子,皇帝肯定不想撤回他们,若是赞同文官们的话,定然会得罪皇帝。
“陛下恕罪,臣还没有思虑周全,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温体仁苦着脸道。不想得罪所有文官,也不想得罪皇帝,那便不表态度吧。
朱由检摇了摇头,温体仁为官清廉,才干极高,就是没有担当,秉承着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原则,对大事从来不肯表态。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这样。
“既然众卿都一致认为应该撤回镇守太监和矿监税使,那便撤了吧。”朱由检突然笑道。
“陛下圣明!”众臣大喜,纷纷叫道。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朱由检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召回外派的太监。原本想着,为了平息民乱,朱由检顶多答应召回苏州镇守太监呢,没想到一下子把所有外派太监悉数召回。
官员们的喜色尽收朱由检眼底,朱由检心中冷笑了起来。
事实上,他早有撤回那些太监的想法。这些外派的太监是给自己每年弄来不少银子,但是和他们横征暴敛巧取豪夺的银子相比,给自己送来的银子只有很少一部分。
这一年来,通过锦衣外卫,朱由检对这些外派太监的行为了解很多,知道确实如同文官们所说,这些太监在民间闹得实在太不像话,很多的小商人很多普通的民户被他们整的破产,民怨确实很大。
而且这些太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贪婪。他们弄到的银子,十成有九成都进入他们自己口袋,只有一成才被押送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