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带着残兵逃回了辽阳城,垂头丧气,满脸都是沮丧。
“阿玛!”爱尔礼迎出了城门,担忧的看着阿敏,他已经知道了战败的消息。
阿敏看了儿子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吭声。在出征前,他还担忧儿子能力不足,非要自己亲率大军追杀明军,没想到自己败的这么惨,这让他有些无颜面对爱尔礼。
“阿玛,城中还有七千旗丁,还有一万多包衣厮卒,咱们还有机会。”爱尔礼安慰着阿敏。
阿敏摇摇头,苦笑道:“哪里还有机会啊!”
厮卒都是由刚刚由城中包衣抽调成军,顶多用来帮着守城,而城中虽然还有七千旗丁,可阿敏万万不敢再带他们出征了,否则辽阳城将会空虚至极,而若是城外明军攻来,拿什么抵挡?
辽阳城已经无兵可调,最后的机动兵力正在威宁营围攻明军偏师曹变蛟部,辽沈之间已经抽不出兵力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在辽沈之间肆掠,只能眼睁睁看着众多的村屯被明军攻破,无数旗人被杀,粮食牲畜被抢,村屯被焚烧一空。
早在明军攻破赫图阿拉的时候,就已经派快马去给黄台吉送信,但估计黄台吉带大军回来还得一段时日,恐怕等不到那时候,辽沈之间广阔的平原就会被该死的明军杀戮焚烧一空。
没有了众多的旗人百姓,没有了众多的村屯,即便能守住辽阳沈阳这两座城池,又能顶什么用?
大金国要完了啊,我该如何面对回归的大汗黄台吉,如何面对回归的八旗勇士?
越想越怒,懊悔,愤恨,恐惧,各种情绪在阿敏脑海中盘旋,阿敏就觉得喉头一甜,“噗”
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下子晕倒过去。
“阿玛!快请郎中!”爱尔礼惊叫着,一把抱住了阿敏的身体。
郎中很快请来,一阵折腾后,阿敏总算是活了过来,却虚弱不堪连床都起不来了。
“爱尔礼,快派人去给德格类送信,让他不要在和明军偏师厮杀了,带兵迅速回归沈阳。”阿敏低声吩咐道。
“再速派人去明国给大汗报信,让大汗速速带兵回归。”
大金国腹地都要被明军清空了,还攻打明军偏师有个屁用,沈阳城现在非常空虚,一旦卢象升突破旅顺关,将会直下沈阳城,德格类必须迅速回师,以保住沈阳,守住大金国最后根基。
现在局面几乎不可收拾了,明军来势汹汹,实力远超预估,进攻大金国的明军,总兵力加起来至少有六万人,仅凭留守的旗丁,根本就守不住局面了。只有黄台吉率军回归,才能扭转局势!
“是,阿玛!”爱尔礼垂泪道。
十数骑分从辽阳城东西城门驰出,分别向东西方向而去,正是派往送信的使者。
去明国境内路途遥远,需要绕道蒙古境内,一千多里的路途,沿途又没有驿站,至少需要五六日时间才能到达明国境内,把信送到黄台吉手中。而距离威宁营只有一百多里,虽然都是山路,虽然路上有积雪,骑马也只需一日时间便可送到。
......
威宁营,位于太子河北岸,南北皆是山峦,有山道自东向西,东面通向清河堡、鸦鹘关,而向西二三十里则出了山地,向北可达沈阳,一直向西则通往辽阳城。
虽然叫做威宁营,其实是座周长四里的小城,开有东西两座城门。
城池修筑于洪武年间,之所以在此筑城,因为这里有优质铁矿,大明在这里开办了辽东最大铁厂,年产精铁达万斤之多!
曹变蛟率领两营禁卫军从鸦鹘关出征,顺着山道一路向西,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迅速攻到了威宁营。其实在威宁营和鸦鹘关之间还有一座清河堡,不过在万历四十六年时,清河堡被努尔哈赤派兵攻破,清河堡附近的大明军民被屠戮一空,清河堡也被摧毁。而建奴人口本就稀少,也没心思经营山峦间的堡垒,所以从鸦鹘关到威宁营,几乎没有什么人烟,自然也没建奴阻拦。
威宁堡因为是铁厂所在,深受建奴重视,在威宁堡驻扎有五百旗丁防守,堡内还有汉人铁匠一千多人。
曹变蛟带兵来到后,立刻把威宁堡包围,开始攻打。他兵力是建奴十倍以上,又有着大量火铳火炮,进攻这样一座小城自然费不了太多时间。
先用火铳压制城头守军,然后积土石成山,半日时间便堆出一座比城墙还高的土石山,数百明军站在山上自上而下射击,还在山上安放数门佛郎机火炮,射的城墙上建奴死伤惨重。
建奴弓箭虽然厉害,射的准射速快,但破甲能力远不如射程内的鲁密铳,除非射中面门咽喉等要害,对人人穿甲的禁卫军来说,往往中数箭还能行动自如。
而火铳射速虽然不如弓箭,但破甲能力却要强得多,三十步内足以击穿建奴身上铠甲。再加上有数门火炮相助,禁卫军很快就在对射中占据了上风,靠近土石山数十步城墙被火炮轰的垛口崩裂,墙上建奴被射杀一空。
借着铳炮压制的机会,禁卫军迅速爬云梯攻上城墙,一番厮杀后歼灭了建奴守军,占据了威宁营。
而此时,德格类刚刚从沈阳出兵,距离威宁营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实在是德格类没想到明军会这么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