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极到底是首辅,手下自然也有心腹,纷纷上疏,与弹劾者展开了激战。只不过人数远远少于敌对者,相对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下,便是朱由检也不好办。
他当然可以把弹劾奏疏全部留中,不对黄立极做任何处理。但对黄立极来说,这么多人弹劾他,他要是再恋栈不去的话,必然会被满朝官员唾弃,说他贪恋权位。
而就在此时,另一件事突然爆发,使得朝堂上关注点一下子转移了。
四川总督张鹤鸣来报,永宁土司奢崇明和水西土司安邦贤再乱,举兵十万渡赤水,进逼遵义。
天启元年九月,永宁土司奢崇明叛乱,率领土兵占重庆、陷遵义,围攻成都,随即贵州水西土司安邦贤也跟着叛乱,占据了川贵四十多个州县,兵部尚书右都御史朱燮元总督云贵川广西数省军队围剿了数年之久,奢崇明、安邦贤被赶出了四川,却仍盘踞在贵州水西等山区,迟迟没有剿灭,到现在已经九年之久。
天启六年,朱燮元因父丧离职服丧,由南京兵部尚书张鹤鸣接替其位,负责防御奢崇明、安邦贤土司兵,没想到奢安二人再次发兵进攻遵义。
朱由检当即召集内阁、兵部议事,商议如何应对此事。首辅黄立极虽然在家待勘,仍被朱由检召入宫中。
“陛下,张鹤鸣既然上疏,应该是无力镇压,臣建议夺情启用朱燮元为四川、贵州、云南、广西、湖广五省总督,全权负责围剿奢崇明、安邦贤。”兵部尚书王在晋道。
黄立极也点头赞同:“王尚书说得对,朱燮元和奢崇明、安邦贤交战多年,对他们最为熟悉,由他总督围剿最为合适。”
朱由检冷笑道:“从天启元年到现在,奢安之乱持续了九年之久,朱燮元总督各省军队也有六七年时间,却迟迟无法剿灭,区区的云贵土司,牵扯了朝廷多少军队?耗费了多少钱粮?再用朱燮元,便能剿灭得了奢崇明安邦贤他们吗?”
这谁能保证啊?黄立极、王在晋皆沉默不语。川贵那地方到处都是大山密林,奢崇明和安邦贤手下都是善于山地作战的土司狼兵,想彻底剿灭谈何容易。
“可是,若是不用朱燮元的话,又能用谁呢?”黄立极叹道。
“以朕看来,奢安之乱之所以久剿不灭,根本原因在于川贵等人士兵战斗力孱弱。这样吧,京营兵整顿了一年多时间,听说战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大司马,朕封你督师,督五省军队,带京营兵三万前往贵州,全权负责围剿如何?”朱由检笑着对王在晋道。
“啊?”王在晋凌乱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让他带兵。
“这个,北京距离贵州数千里远,大军到达至少要四五个月时间,臣恐怕来不及会耽搁军情啊!”王在晋推脱道。
“九年都无法平定,数月时间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这样吧,先夺情启用朱燮元,让他接替张鹤鸣为川贵总督,先抵挡一番,等你到达贵州之后,再调动数省兵马,一举把奢崇明、安邦贤歼灭。这次朕不要驱逐,而是要完全占据水西,把奢崇明、安邦贤的地盘统统占据,废除土司,设置府县,对叛军所在的地方全部改土归流!
这么大的事情,朱燮元根本担不起,否则他早就灭了奢崇明他们,还等到现在?大司马,只有你能担当此任!”朱由检发自肺腑的道。
“这个......”王在晋仍然在犹豫,在北京城当兵部尚书多舒坦,他怎么可能愿意千里迢迢跑到贵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土司兵作战?
“怎么,大司马不肯替朕分忧吗?”朱由检脸色沉了下来。
“臣遵旨......”王在晋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黄立极欲言又止,看看朱由检脸色,然后便沉默了下来。
......
“陛下,臣反对!”总管京营戎政兵部侍郎李邦华闻听此事后,连忙入宫觐见。
“南方各省,有的是军队,何必千里迢迢从北京调兵前往平乱?一路辛苦不说,又要耗费多少钱粮?再说,京营士兵都是北方人,根本无法适合贵州那等湿热天气。”李邦华气呼呼道。
朱由检自然清楚李邦华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李侍郎,你整顿京营一年多时间,口口声声说京营已经大变了样,难道你练出的是只能看不能打仗的老爷兵吗?”朱由检淡淡问道。
“京营自然比以前强了很多。但是陛下,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从北京到贵州四五千里之遥,调京营兵真的不合适啊。”李邦华无奈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强兵从来都是打战打出来的,京营承平太久,若是想焕发出成祖时那样强悍的战斗力,非得经过血战才行。至于你说的耗费粮饷,按照惯例都由途径府县承担,地方上每年截留了那么多的税赋,留着干什么?难道京营不去打战,留在京中就不耗费钱粮了?京营兵出战,朝廷倒是省了好多养兵的银子。”朱由检不屑的道。
“陛下,账不是这个算法......”李邦华哭笑不得道。
“好了,朕意已决,不必多说。便是京营来不及打仗,一路行军也可以锻炼一番。”朱由检断然道。
“既然如此,臣请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