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勋贵们来说,是否成立锦衣外卫不关他们的事,甚至成立锦衣外卫还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毕竟从此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占用驿站资源。
然而现在的局面,已经形成了文官和皇帝的对立,那么他们这些勋贵武将,便理所应当的应该和皇帝站在一起。
张之极、徐希皋等人,其世子皆在禁卫军供职,已经和皇帝绑在了一起,作为既得利益者,肯定得表示对皇帝支持。
既然张之极等人站了出来,那些世子没在禁卫军中或者被从禁卫军淘汰的勋贵,也不得不跟着站出来,否则若是被皇帝因此怀恨在心,以后麻烦就大了。
当然,张之极等人此时站出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便是看到了勋贵武将崛起的时机!
从朱由检设立西苑禁卫军开始,张之极便意识到新皇帝和天启帝完全不一样,多半是另一个武宗,明武宗正德帝在位的时候,便是信任武将,勋贵武将们的日子远比其他时候好过。
而等到朱由检带着禁卫军御驾亲征平定陕北民乱,以民乱为由大杀乡绅设立延绥镇,进而在宣府派洪承畴出击蒙古剿灭喀喇沁部以后,张之极对朱由检的评价更高,远远超过了正德帝。
也许,勋贵武将们真的可以起来,和文官们平起平坐,张之极常常幻想着,幻想着回到成祖之时,那时是他们这批勋贵武将们的巅峰。
所以,当看到朱由检需要支持时,张之极立刻不假思索的便站了出来。
黄立极等人脸色非常难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局面。
在朝堂议事时,勋贵们向来是打酱油的角色,绝大部分勋贵从来不发表意见,完全和摆设一样。可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人为何都一起站出来和文官作对?什么时候,皇帝竟然把这些勋贵全都拢在了一起了?
“朝廷大事,尔等懂得什么?”有文官怒极,口不择言道。
“放你娘的屁!”张之极破口大骂,指着那个说话的文官吼道,“老子是英国公,管左军都督府,如何过问不得朝廷事情!再说,锦衣卫本就是武职,根本不归六部和内阁管,锦衣外卫如何,自然有陛下一言而立,你们这些人乱吠什么?”
一帮文官被骂的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很多人陡然想起,锦衣卫本就是独立于朝堂之外,是皇帝亲军,他们这些文官根本就没有权力过问朝廷的事。
“徐阁老,你怎么看此事?”眼看着事情不好收场,黄立极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情急之下向徐光启求救了。
朝堂众文官中,若论最得皇帝信重,当属这个不怎么管事的内阁大学士兼科学院院正了。
看着黄立极希翼的目光,徐光启长叹一声,不得不站了出来。
“英国公,驿站本归兵部管辖,不能说不关内阁和六部的事。”徐光启先是对张之极道,张之极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陛下,”徐光启转向了朱由检,“对设立锦衣外卫管理驿站之事,老臣没有意见,毕竟此措能较好解决驿站之弊。但众位同僚所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锦衣卫名声太差,锦衣外卫虽然和原本锦衣卫不是一个系统,但外面老百姓恐怕不清楚。虽然您说若是锦衣外卫违法,地方官府可以依法处置,但锦衣外卫毕竟能够直达天听,地方官不能不顾虑......”
朱由检微笑道:“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徐光启亦微笑道:“老臣以前听陛下说过,权力若是不被约束,必然滋生腐败,锦衣外卫也是如此。所以老臣建议,锦衣外卫不应完全独立于朝廷之外,可由督察院进行监察,其不法之人督察院有权弹劾,若有实据,陛下也不能袒护。”
朱由检笑了:“朕岂会袒护?好,就按照爱卿所言,锦衣外卫由督察院定期监察,其人员任免督察院也有建议权。”
权力需要制衡,锦衣外卫也是如此,朱由检也不想培养出一个不受约束的庞然大物,故由督察院制衡一下很有必要。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双方算是各退一步,达成了妥协。
“刘懋建言有功,着迁为福建巡按御史,择日上任!”朱由检突然道。
巡按御史官职虽小,权力却非常大,是能够制约巡抚的存在,有弹劾地方官员之权,便是正四品的知府对巡按御史也得恭恭敬敬。朱由检任命刘懋为福建巡按,也算是论功行赏。
刘懋愣了一下,连忙道:“微臣遵旨。”
从七品的兵科给事中到正七品的巡按御史,刘懋算是升了一级。但更重要的是,刘懋刚刚惹得文官们不满,需要去外面避避风头。
但刘懋心情也非常复杂,他知道,经历了今天这事,他已经得罪了太多文官,以后只能牢牢抱住皇帝大腿成为帝党一员,否则根本无法再在官场立足。
但是,刘懋并不后悔。很多时候,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从被委以驿站改制重任那时起,刘懋便把全部心思放在驿站上。驿站之事虽小,牵涉却大,关系着数十万驿丁生活,每年朝廷再上面耗费大量资金,处置不好便有极大隐患。现在总算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多心血!
黄立极等人嘴蠕动了一下,却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对刘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