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陈风眉头一挑,笑嘻嘻道,“这么巧。”
石军很警惕地看着他:“怎么巧了?”
“我也有个妹妹啊!”陈风指着自己笑道,“她和你差不多大,在市重点读高中。你妹多大了?”
“八岁。”石军道,“你妹妹可真幸福,还能在市重点读高中,哥,你是临江人吧?”
“哟呵,这你都知道哇?”陈风故作惊讶道,实际上滨江几个区县,口音都很有特色,稍微有点常识就能听得出。
石军洋洋得意道:“那可不,我老家也是临江的,我爸当年考到市区工作,和我妈结的婚。”
陈风点点头,哦,考到滨江,那意味着他父亲要么是国企,要么是公职人员。可不对啊,按理说,这样的家庭,石军不该是这种生活条件啊。刚才看他吃饭,稀里呼噜,就跟几辈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还有,母亲亡故,父亲呢?据他说是不知道死没死,这是啥道理?
陈风也不好意思多问,就和他胡乱攀谈,不时敲打他几句,提醒他以后别做犯法的事。
石军虽然只是含混着答应,而且多半是迫于武力威胁,可他的话匣子也明显打开了。
两人聊天的过程中,陈风得知他的身世。说起来也够惨的,这小家伙父亲是国企的职工,母亲是国企子弟小学的在编老师。原本家境殷实,可母亲因为生二胎时难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在妹妹一
岁半时离家出走,再无音信。
从那以后,十二岁的石军就又当爹又当妈,独自一个人把妹妹拉扯大。头几年还好,外公外婆健在,他们还和两老一起生活。
可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两老先后病故,爷爷奶奶又离得远,没感情,几乎不管他们,于是两兄妹就彻底沦为孤儿。虽然有舅舅、阿姨,可是他们只顾着抢外公外婆的房产了,哪还有功夫管他俩小孤儿呢?
“所以我就不读书了,退学照顾妹妹。”石军说。
他说的时候轻描淡写,陈风听起来却是满满的心酸。
这个世界已经很残酷,成年人在社会上打拼都很难,何况是一个孩子。难以想象,石军这四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大概,就是靠这么偷鸡摸狗度过的吧。
陈风没言语,石军说完自己,又问他:“哥你在市里干嘛呢?打工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打工仔啊。”
“昂,我不打工,自己做点小买卖,其实我是渔民来着。”陈风笑道,“今天是来办点事。”
“办啥事?”石军问。
陈风道:“我看看窨井盖。”
他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是要做相关的业务,需要窨井盖编号。
石军一听哈哈大笑:“窨井盖啊,你找我啊!”
陈风道:“哦?你对窨井盖还有研究?”
“谈不上~”石军大手一挥,“我以前偷过好多,我知道窨井盖的编码是怎么弄的,你要看侧面。是这么滴……”
他吧啦吧
啦,跟陈风一通科普,最后一抹嘴,问:“哥,我想喝瓶可乐。”
陈风笑了:“好啊,来老板娘,给这娃拿一瓶可乐,要2.5升的那种……”
“哎,好嘞……”老板娘痛快地答应下来。
“不用,阿姨,给我换铝罐的,我要一打。”石军忙道,又跟陈风解释,“哥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你看一铝罐才330ml,六罐也不过是两升多点。我这是吃点小亏,不要两点五的。”
“是哈,你这亏吃大了。”陈风哭笑不得,一大瓶2.5升也不过六七元,小店卖八元。可一铝罐就要两点五元,六罐怎么都得十几块。这小子,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
“嘿嘿!”见自己被拆穿,石军讪讪一笑,摸摸鼻子,“其实是这样,铝罐比较好喝。”
“是吗?你还有这研究啊?”陈风道。
“嗯。”石军点头,“哥我家里还有图纸,你要看么?”
“啥图纸?”陈风问。
石军说:“是市政规划图,里边就有一部分是关于下水道编号的,你应该用得着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走吧去你家。”陈风道。
石军家住在老市委大院隔壁的家属区,这里是老城区,楼龄也有几十年了,但是建筑结构很超前,而且质量过硬,比现在很多看起来高大上的小区,都要好得多。
“我爸以前单位的房子。”石军道,“家里很乱,别介意啊。”
他家住一号楼2楼东
户,在楼下,石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透着暖暖的灯光,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陈风很意外,因为这小子身上,透着浓烈的温情。进门之后,陈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是乱,而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根本就不像是无父无母的两兄妹住的地方,尤其是还有这么个偷鸡摸狗的哥哥,以及十岁不到的妹妹。
装修风格其实赶现在的也不差多少,木地板维护的很好,墙壁也很干净,窗明几净的。地上整整孙孙排着两双外出的鞋子,一双拖鞋。
听到开门的动静,一个小女孩打开房间门,咚咚咚跑出来。这小姑娘也很可爱,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