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机器轰鸣,播土扬尘。
天上日头高照,太阳公不遗余力地把光和热播撒下来,每个人都是油汪汪一身汗。
牛二娃盯着树荫下的陈风,嘴角挑起,眼神十分不屑。心里更是想,甭管这小子是哪个工种,都要让他滚蛋去球!
哼,在这个工地上,还没人敢这样跟他牛二娃叫板呢!谁不知道他是项目经理的表小舅子,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铁!
陈风道:“哟呵,您这位老哥眼神可是有点差啊。”
他笑嘻嘻的,不卑不亢,这态度更是让牛二娃不爽。刘大胡子看到了,心头也发虚,帮背地里冲他摇手,暗示他千万别顶撞牛二娃。
还记得前年某工地上,也是一个新来的工人得罪了这家伙。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你说男人家家的去个公厕,碰到、溅到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么?谁也不会诚心那么做不是么?
那工友当时也道歉了,事后也买了烟赔不是。可是牛二娃心里别扭,硬是找茬给开除了。
可怜那小子家里父亲生病,母亲也体弱,好容易找到一份相对稳定收入不错的工作,刚上班一个月就失业。
最可恶的是,听说这个牛二娃,后来还悄悄地把人家的工资给私自扣了下来。要问这事儿刘大胡子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也巧。那被开除的工友来讨工资的时候,正碰上刘大胡子,彼此聊了几句。
“我
工资被扣啦!”工友很伤心地说。
刘大胡子诧异道:“不能吧?咱们是正规的建筑公司,和别的工地不一样。别的工地都是一年半载发一次钱,我们都是按月发钱。你这,应该能拿到钱吧?”
再后来,刘大胡子才知道,原来是牛二娃给人扣下了。拿着别人的血汗钱去喝酒按摩,喝醉了吹牛的时候说出来的。
大家都记着牛二娃的狠和坏,所以平时没事也不敢惹他。
刘大胡子也不知道陈风是干嘛的,还以为他也是工地工友。所以看到他如此顶撞牛二娃,顿时替他捏了一把汗。
陈风看到刘大胡子的手势,淡淡一笑。这笑落入牛二娃眼里,又成了罪过。
“你小子给我站起来,你笑啥呢?”牛二娃气势汹汹冲过来,指着陈风怒道,“不好好工作,在这里偷懒耍滑,你以为公司是你家,专门养你吃闲饭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吃你家的饭。”陈风笑嘻嘻道。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嫌工作太稳定了?”牛二娃怒道,“行,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
陈风举起手,耸耸肩,嘻嘻一笑,一点都不生气,却把牛二娃给气得差点要吐血。
刘大胡子一看不对劲,赶紧上前劝阻:“大家都是工友,何必呢!牛组长,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小兄弟吧。”
他只当陈风是年轻气盛,不愿连累陈风被炒鱿鱼,所以对牛二娃越发地陪笑脸
,简直有点奴颜媚骨的意思。堂堂七尺汉子,在别人跟前如此点头哈腰,这一幕让陈风看到,心里十分不忍。
“看在你的面子上?你面子能有几分啊?我告诉你,再不赶紧去干活,老子把你也开了!”牛二娃指着刘大胡子的鼻子,气急败坏道,唾沫星子都崩到别人脸上去了。
刘大胡子面带难色,家里俩孩子呢,老婆在家带娃、务农,照顾一家老小,没法出来打工。他若是被炒鱿鱼,这个家就完啦!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现在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大胡子满腹委屈,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原本被陈风一大口矿泉水兑灵水,稍微缓解了一下的病情,经这一折腾,又开始发作了。
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只觉得胸口一阵比一阵更闷疼。手捂着胸口,刘大胡子摇摇晃晃地倒退两步。
“装,你再给我装!”牛二娃指着他的鼻子,“现在马上去干活,不然就给我滚!”
陈风眉头一挑,赶紧上前扶着刘大胡子,头也不抬地对牛二娃道:“他今天不能再干活,不然出了事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担待不起?切!”牛二娃冷笑一声,“他不干,你干?”
“好啊,我干。”陈风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他把刘大胡子扶到树荫下坐着,轻轻帮他推拿相关穴道。
牛二娃嘴角一挑,嗤笑道:“你倒是挺雷锋的啊!
”
“学习雷锋好榜样,难道小时候你老师没教过你?如果是,那你老师真该死,一点都不负责任,教出你这样的蠢货。”陈风依旧是笑嘻嘻,话语却越来越犀利。
牛二娃倒也不跟他生气了,一个失业的可怜虫,离开这个建筑公司,到哪还能找到会给工人买五险一金的相关工作去?他嘴巴上占的便宜,都会在现实里遭到更沉重的报复。
“嘿嘿,小子,你甭跟我瞎逞能!”牛二娃冷笑,“既然你愿意替他干活,那就去。可我把丑话先说头里,干的活赚的钱,都是他刘大胡子的,你一分没有。他啥时候病好,你啥时候滚蛋!”
“行啊!”陈风道,“就有一样我不懂,得请教请教你。”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