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红蓝相间的灯不住地闪烁着,宣示这里发生了某些意外。
“……以上就是我所见到的情况,后来我就报警了。”朱麟不住地擦着汗,在做笔录的过程中,他居然用光了一整包纸巾。
给他做笔录的两个警察,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感觉怪异。
但是,当他们进到厕所,看到格子间那尸体之后,也就理解了朱麟的表现了。
骇!
这是唯一能形容他们心情的一个字眼,或许还太浅了。
那尸体穿着西裤,上衣不见了,一只鞋子也没影了。他整个人仿佛一块风干的腊肉,已经完全蜡化,木乃伊一样。
哆哆嗦嗦,好容易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朱麟回到陈风他们跟前。
啪!
陈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嘻嘻道:“可算开眼界啦,我敢保证,你这辈子到老都不会觉得自己白活一场。”
朱麟翻白眼,很想怼他,但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什么词汇。
奇怪的是,来到陈风跟前,朱麟莫名感觉温暖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但他仍旧逞强:“小事一桩……再说了,要不是你选的这个鬼地方,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陈风戳戳他胳膊,又像个狗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
“哎,你说说呗。”陈风挤眉弄眼地看着朱麟,“里边啥样?”
朱麟翻白眼:“我不想回忆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不是害怕啊,而是死者为大。”
“切!对了,你身上什么味儿啊?”陈风道,“怎么那么臭?”
“臭嘛?”朱麟急忙嗅着自己身上,好像的确有一股怪味,混杂着厕所的臭味,还有说不出的气味。
“臭的要死,快去洗洗吧哈哈!”陈风大笑。
朱麟臭着一张脸,苦兮兮地坐在沙发扶手上。现在警方还在调查,作为报案人和第一目击证人,他不得不全程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工作,人家说不能走,他就不能走。
两个保镖好奇心起,想要打探情况。
陈风站起身来,向旁边踱步,目光却一直往厕所方向投去。
就是朱麟身上的那种怪味,十分刺鼻,却又熟悉。陈风记起来了,他还曾经在别处嗅到过这种气味。对,就是今天比赛之前遇到张鑫德,他身上也有这种气味。
这气味之所以熟悉,还在于昨天夜里,那个戴着礼帽和墨镜,出现在那栋老旧楼房里的家伙。
陈风心头疑虑重重,越发想要知道厕所里的人是谁了。
他的脚步逐渐向公厕移动,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十分有力。
“干什么呢?”醇厚的男中音从背后传来。
陈风原本全神贯注想心思呢,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他一跳。
他回头看去,却见一个男子,穿着夹克衫牛仔裤和耐克鞋,嘴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可笑的是他的发型,留着时尚的发型,后短前长,但显然疏于打理,油乎乎的一缕缕,就像钢筋一样朝天戳着。
男子皮肤略显粗糙,黑黝黝的脸孔上毛孔清晰,油腻腻的感觉。他全身上下,唯一出彩的就是那双眼,精干的眼神,就像火苗一样探索周围的一切。
他身形消瘦,可是手却十分有力,陈风敢肯定,现在被他拍的地方,一定已经红了。
“没干啥,我就是好奇,想瞅瞅。”陈风笑道,他大约能猜出这人的身份——警察。
警察,尤其是刑警,总是散发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像眼前这人,哪怕乍一看去像个中年痞子,可仔细品咂,你还是能品出他的警味儿。就像一根钢针,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都能扎进犯罪分子的心脏。
有他们在,整个世界都让人心安。
那人道:“这可不能乱好奇。”
他回头招手,立刻有一个年轻一点的便衣跑过来:“季队!”
“把围观的群众都带到一边,现场可不能乱碰。”他道。
“是,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来。”那便衣对陈风道。
陈风很识趣地跟着他走开,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厕所方向。恰好,那个季队也回头看着他,两人对上眼。
季队小火眼一眯缝,突然叫道:“哎那个谁,等一下!”
那个谁于是停下来,陈风也跟着停下来。
“你先去忙你的,这个人我来招呼。”季队道。
那个谁于是答应一声,狐疑地看一眼陈风,离开了。
陈风走回去,季队歪着脑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陈风瞅了一眼,烟不错,三十五一包呢。
“来一根?”季队瞧见陈风猫见了鱼一样的小眼神,淡淡一笑,递给他一根。
陈风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俩人点上开抽。
“叫什么?”季队问。
陈风也不遮掩,报上家门,还顺便问了一句对方姓名。
季队嗤地一笑。
“你笑啥?”陈风一点都不怯地看着他。
季队道:“你胆子不小哇!”
“胆小了,怎么下海捞鱼?不瞒你说,我还和鲨鱼近距离接触过呢。”陈风笑嘻嘻道,烟龙从他鼻孔喷出来,画出很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