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地下停车场,是江畔地产的私产,一般只供员工以及购买楼房的人使用。
现在是上班时间,员工早已停车完毕。而梧桐郡楼盘已经在清盘状态,平日里来看房子的也不多。
所以这个点儿,地下停车场是非常安静的。正因如此,陈小四才敢青天白日,来这里堵人抢钱。
可陈风的意外出现,却彻底打乱了陈小四的阵脚。他原本就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做坏事会心虚,这会儿更心虚了。
陈小四狗急跳墙,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将她往怀里一带一转,勒住她脖子:“你敢喊人,我弄死你!”
他的突然变故,让原本觉得有希望的女人一下子懵了:“我一个人啊,没有喊人……”
话音未落,女人就感觉一道身影箭一般蹿过来,嗖一声风响,一股臭脚丫子味扑鼻而来。
这味儿太足了,再加上女人原本就爱干净,直接把她熏得眼泪汪汪,呛得呼吸不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女人不知自己屏息闭眼有多久,只听乒乒乓乓一顿乱响,等她再睁开眼,陈小四已经被压制在地上。旁边他的三个帮手,哦,分别是他爸爸、三叔、堂哥,都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包还给你们,你们放了他吧!”五十多岁的陈大叔哀求道,“我娃不是故意的,我们是被逼的。”
只见陈风膝盖顶住陈小四的脊梁骨,将他双手反剪,对女人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女人还没回过神来,她脸色煞白,唔,说不上到底是被脚臭熏的,还是被陈小四等人的举动吓的。
总之,她深呼吸几次——立刻后悔,脚臭味太足——而后道:“我想先问清楚再做决定。”
陈风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刚才他听了几耳朵,再加上观人面相,他觉得这几个人可不像是那种打家劫舍惯了的。
陈小四被按在地上,啃了一嘴泥,胳膊疼得就跟断了似的。但是他似乎丝毫不知悔过,扯着脖子道:“老子没错,老子就是要抢钱!”
啪!
陈风哭笑不得,随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这蠢货,别人都想着法要挽救你,你倒是拼命往苦海里钻。你当自己这么说很带种是吧?好,有本事,你跟警察也这么说。”
说完,陈风拿出手机,滴滴滴拨打了一个号码。
苏嘉正抱着孩子,和陈爸陈妈在高大气派的售楼处大门口徘徊。他们不敢登台阶啊,陈爸好几次都打退堂鼓,想要转身走人。
“不去不去,人家瞧不起咱嘞!你看那地砖,擦得比我的脸都亮堂……”他嘟哝着,随手拿出旱烟袋,准备抽一袋烟。
“老头子,孙子在呢,别抽了!”陈妈阻止他。
陈爸烟瘾犯了,但是看看孙子趴在娘怀里熟睡的模样,还是忍住了。转而将怨气撒在陈风身上:“这混小子去哪了,说是带我们来看房子,哦,结果就把我们扔这里啊?”
陈妈于是也跟着讨伐儿子,对于两老的立场,苏嘉感觉哭笑不得。平时么,疼爱儿子疼得滴滴答,要骂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心软的。
丁零零!
电话响了,苏嘉赶紧接了:“喂,你,啊?你说啥?”陈风在电话里说的话,直接让她傻眼了。
“啊,警察吗?我在地下车库,对,我在这儿呢。什么?你们等一会儿就来啊?好好,要么我给押上去?嗯,好的!”陈风嘁吃咔嚓一顿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小四脑袋早就像打铁一样转不动了,他以为陈风真的报了警。他不再嚎叫发狠,沉默下来。沉默几秒钟,突然嚎啕大哭。
“呜哇!我在你们工地干了三年钢筋工,三年只给我发了两千块!我娶媳妇借的钱,我盖房子借的钱,我媳妇生孩子,难道还要我借钱?”他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使唤我的时候,把我当个牛马,使唤完了就一脚踹?”
他好赖也是堂堂七尺汉子,这么趴在地上哭,实在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陈风听了,手渐渐松开。他心里微微叹口气,果然是被逼到这份上的啊!
陈小四继续哭喊:“我去找包工头要钱,包工头告诉我,说你洛雪洛大老板,没给他钱啊!他让我们来找你要,我们只是拿回自己的钱,现在你又说我们抢钱!你欠债不还,还要送我们进监狱是不是啊!”
那个端庄大方的女人,哦,她的名字叫洛雪。今年三十四岁的洛雪,白手起家,成为本市第一房地产开发商已经十多年了。
市区最好的几栋建筑,基本上都是洛雪参与开发的。
她听了陈小四的话,禁不住愣了一下:“我没给你们结款?不可能啊!”
陈风扭头看她:“要真没结清,今天这事儿我就不管了,我也当没看见。你要结清了,就跟人把话说清楚。”
“小伙子,你是哪个工地上的?”洛雪看了看陈风,眼神中有一丝感激,她暗暗点点头,而后问陈小四。
陈风和洛雪对眼之后,不知何故,选择相信洛雪。
这个女人虽然是商人,都说无奸不商,但是眼睛不会撒谎。她的眼神告诉陈风,事情或许并不是陈小四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