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里,陈风就着灯光,仔细看着那根被新的珍珠抚慰过的黄瓜。
毛刺嫩嫩的,尖头开着鲜嫩的小黄花。整个黄瓜看起来不像是真的,仿佛玉雕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除了颜值高,最让人惊喜的就是它散发的气味。那种清新凛冽,比以前浓郁数倍。
另外,陈风注意到,黄瓜表面有一些小绒毛,就像人的汗毛一样,风一吹就在飘。
他不太懂,这些绒毛的作用是什么。他用手抹了一把,把绒毛擦掉,花摘掉,洗也不洗,送到嘴里咔嚓一咬。
那叫一个脆啊,那叫一个甜!
陈风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无比美妙的滋味。
他嚼一口,只觉得满嘴香甜。一时间,他什么烦恼都忘记了,一口接一口,仔细地品尝、咀嚼,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呀,弟弟,你干嘛呢?”陈硕惊讶地看着他,不等陈风回答,他马上又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我以前咋没觉得这里这么香呢?”
“嘿嘿,哥,你来尝尝!”陈风马上摘了一根黄瓜递给陈硕。
陈硕接过来,也是擦了一把就往嘴里送。自己家种的蔬菜,他们自己最是清陈,没有施肥,没有打药,纯粹就是灌溉,成天在大棚里,那简直是干净到老天爷都受感动的地步。
他们家,不,他们村男女老幼,没事就爱来讨根黄瓜、番茄当零嘴吃,说是比城里超市那些贵的要死的水果还好吃。
当然,河湾村的乡亲们是不知道的,他们每天拿来当零嘴吃的这些蔬菜,在城里人看来也是卖得死贵的。关键在于,卖的死贵,他们还非吃不可。
“咋样?”陈风笑眯眯地看着哥哥。
陈硕猛点头:“好吃着咧!”
“好吃是吧?嘿嘿,我给改良育种了。”本是随口打哇哇的一句话,突然间让陈风灵光一闪,“对啊,我给育种不行么?”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扎了根。
“怪事啊,你咋改良的,一转眼就改完了?”陈硕摸着脑袋,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意图,“哦对了,家里来客人了,你赶紧回去一趟。”
“客人?”陈风一愣。
“嗯,镇长来啦!”陈硕脸色微微有点变化,很神秘的样子,“和弟妹坐在屋里,俩人谁也不说话,你可小心点。”
……
陈风家二楼,临近过年,过两个月,小宝宝将要出世,所以苏嘉和陈家人一起,把房子重新装饰了一下。
原先不舒服又很笨重的L型拐角沙发卖了,添了一组小巧玲珑的羽绒沙发。墙上贴了壁纸,整个看起来洋气许多。
苏嘉坐在沙发里,挺着大肚子,手里捏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其实每个电视台都差不离儿,没啥好看的。不是抗日神剧,就是宫斗剧。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她都不想看。其实现在最不想看的,就是旁边坐着的人。
陈晨很生气,非常生气。她一本正经地坐着,气场就出来了。那么强势,强势到连女主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没错,和陈晨比,苏嘉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猫,而那位则是猎豹。
可笑,苏嘉心里想,你跑到我家里来充什么大头?她摸着肚子,在心里和孩子对话:“乖儿,别怕,妈妈保护你。”
“哎哟,混蛋,气死我了!”陈晨表面平静,心里却气个半死,她来找陈风,是商量过年的事的。
今年过年,她提前一个月就接到家里电话,非要她回去相亲不可。
相亲是不可能相亲的,这辈子都不会去相亲。谈恋爱又不会弹,只有挡箭牌这种东西,才能让她安然度过这个年关这样子。
虽然陈晨一早就已经知道,陈风家里有一个大肚婆,她来之前,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奈何,见到真人之后,她还是几乎崩溃了。
那肚子里,真的有个娃吗?是那家伙的吗?好讨厌啊,他这么久不来看自己,原来就是忙着‘垦荒’吗?
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比自己强?陈晨忍不住醋心大动,看似正襟危坐,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在打量苏嘉。
长得也不怎么漂亮,脸上还有几块雀斑。手脚都胖的像是肿了一样——实际上那真的是因为怀孕而浮肿,有什么呀!
就在两个女人各怀心思时,陈风急忙忙赶回来了。
咚咚咚!
他几乎是四肢并用,连滚带爬跑到二楼客厅。
可了不得,苏嘉马上临盆,不能生气。偏偏原本好性子的她,因为怀孕的缘故,性情大变,时常要根他闹个别扭了。陈晨又是个要强的性子,这两人碰一起,岂不是天雷勾地火?自己家这簇新的小别墅,别给炸成渣渣了。
爬到二楼,他竟然已是满头大汗。看到两个女人,感受着客厅里那种诡异的高压气氛,陈风心禁不住一哆嗦,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嘿嘿,你来啦!”他努力想要用最平静的语气和陈晨说话,奈何,对方目光如炬,看的他心尖儿发颤,走路都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