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阳台上聊着,陈风和紫凤都有这么一种错觉,她们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健谈过。
更多的时候,陈风是倾听,他觉得听紫凤讲述过往,就像是一幕幕电影。人生的悲欢离合,尽在这淡淡的叙述中展现了。
而紫凤呢?她终于、终于,把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苦水,倾倒出来。
说完这些,一阵秋风从微敞的窗缝里钻进来,扑到她身上,一阵轻松舒爽。
“哈!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垃圾情绪。”紫凤说。
陈风正要说没事,突然屋内的电灯闪了一下,电流滋滋作响,接着啪一声,灯灭了。
窗外月光投入,路灯也掺合进来。但是它们只能照亮一两米远的距离,这屋子大部分,都被黑暗笼罩了。
“哈,真是不给我长脸,又跳闸啦!”紫凤叹口气,苦笑着说,“抱歉啊,这里是老宅子,电路老化,跳闸的事太常见了。”
她说话时,陈风已经打开手机电筒:“没事,我会修,电箱在哪?”
陈风等了很久,没有得到回应。又问一遍,紫凤才道:“在客厅大门上方。我带你去……”
其实以前这些事,都是紫凤自己在料理。可就在刚才,陈风很自然地问起电箱在哪,那一瞬,紫凤突然泪崩。
好在她藏在阴影里,陈风应该看不到她在哭。
为啥哭?紫凤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了,那时候,天塌下来,她和妈妈都不带怕的。父亲就是她的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父亲走了,天塌了,紫凤一下子就暴露在残酷的世界里,需要一个人面对一切,比如今天中午的事。
倘若不是胡子心存一丝良知,谁也不敢想象,现在她是什么样子。
悄悄擦掉眼泪,紫凤深呼吸,道:“走吧。”
陈风嗯了一声,心有点酸酸的。他突然后悔,当日在医院,不该意气用事,非要报警抓小龙。
两人来到大门口,找了凳子踩着,陈风去推电闸。
啪!
闸推上,灯亮了。
“太好了!”紫凤松口气,其实往常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儿,今天却格外让她开心,仿佛陈风拥有了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下来时,陈风脚踩空,一下子歪下来。尽管他已经作出最迅速的反应,但还是向地面扑倒。
此时,紫凤原本可以退一步,不必被连累。摔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冲过去,抱住陈风。
陈风身高马大,她再好强,再怎么玩机车,始终也是个女孩。男子汉扑倒的力量,压得她肩膀一垮,腰一沉。
陈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俩人一起倒在地上。那一瞬,无比尴尬。
“原来这么瘦,这么汉子的女孩,也有这么柔软的时候。”陈风暗道,“好香啊,是香水味么?不像,难道是她自身的香?”
她的手,还是死死地抱着陈风的腰。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爸爸和弟弟之外的男人,大林那牲口,当然不算。
原来,男人的腰杆这么硬,手触及之处,都是蛇一般的肌肉。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清晰地摸到。
空气凝结,时间停止,整个房子仿佛在天上飘,在旋转。
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彼此对视。陈风呼吸变得急促,紫凤头脑一片空白。
他低头,看到紫凤脖子上的印记,青紫色,手指印,大林留下的。
那印记如此扎眼、扎心,诉说着主人曾经遭遇了什么。
陈风心痛,手指轻轻撩过那处淤紫。紫凤似疼,又似想要逃避,轻轻躲闪了一下。
“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陈风说。
她身上,留下太多顽强搏斗的痕迹。手腕上的淤紫,肩膀上的齿痕,脸颊上的巴掌印。
还好,当时他们把这些都加倍还给大林了。可紫凤,依旧让人心疼。
紫凤展颜一笑,飞快抬起头,啄木鸟一样,柔唇轻轻在陈风嘴上点了点,接着松开手,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
等陈风也爬起来,发现她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当晚,陈风在小龙房间里打地铺,翻来覆去,一夜睡不着。
无独有偶,紫凤也是如此。她躺在床上,居然像十七八岁时憧憬爱情那样,又开始向往那美好的爱情了。
自从一肩挑起家庭重担,她就再也没有奢望过爱情。可今天,陈风给她带来这种悸动。
夜,悄然溜走。
清晨,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吵醒了三个人。
陈风晚上睡得迟,起得自然也就晚一些。爬起来时,小龙、紫凤都不在家。
小龙床头柜上,留了一张字条:“陈哥,卫生间有你的漱口杯、牙刷,姐姐一早去楼下小卖部买的。早饭在桌上,你起来吃就好了,小龙留字。”
陈风没想到,小龙的字迹居然这么漂亮,龙飞凤舞,落笔苍劲。
“人都说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