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捏起一张纸钱投入火盆中,“一家人横死,受益者极有可能便是加害之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万钧重担压在唐惜君心头,原本发白的脸上更无血色,抖声道:“官人此话是什么意思?奴家虽是妇人但也知礼义廉耻,绝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上官洛伊也意识到云昊看似轻浮的举动下,是为出其不意的试探唐惜君的反应,可即便查明了此事又有什么好处呢,云昊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公义绝不是让他出手管闲事的优先选择。
“大人莫要冤枉了夫人,族内的规矩要是无子嗣继承,家业便会收归族内处置,如今老爷与几位少爷均已亡故,夫人最多只有管理权,这还得经过族内同意,所以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时阿福出现在门外。
云昊好奇道:“还有这样的规定?不知你家老爷生前有多少田产。”
阿福回道:“在王氏族中,我家老爷所持田产能排上前五,自上月开始族内便开始集中收粮,根据各庄田亩收成制成鱼鳞册,老爷还在高兴的四处炫耀。”
云昊道:“统一收粮,过往也是如此?”
阿福回道:“过去只是缴纳是三七归边,七成自家留用三成作为族内用度开销,只是上月边境有战事王显族长才发起了紧急调粮令,用于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事。”
能排得前五的收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尤其是在战事将开之际粮食几乎能与黄金等价,尤其是看似不值钱的麦秆也是上好马料,战事一起立即身价翻倍,如此说来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本家大族。
云昊打量着唐惜君道:“你进门五年竟无所出?”
此话相当无礼,唐惜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云昊也不深究随即道:“本君要看看你家老爷尸体。”
话已至此若要推脱便显得心中有鬼,唐惜君只能同意开棺。
推开棺盖,棺内躺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体态发福的老者,死者面色红润还带着笑意死状诡异,高高隆起的腹部好似发了胀气,如今天气渐冷况且人也刚死不久,不太可能是内脏腐败所引起的。
尸体呈现出不同寻常体征,必须要一探究竟云昊揭开其身上的寿衣,只见一朵暗红色的蘑菇从死者肚脐处冒出头来。
这时上官洛伊拽了拽云昊的袖子,轻声道:“这是血灵芝。”
“你认得此物?”云昊看向她。
上官洛伊道:“是谛听说在书上见过记载,大富人家平时进食大量补品,药效潜藏于脏腑血脉当中,修炼邪术之人便会选中这样的人作为培养基,用以种植特殊药材。”
谛听兽不敢再外人显露会说人言的秘密,便通过上官洛伊之口代为传达,也想以此来换取云昊的好感。
云昊道:“莫非又是苍风九黎之人干的。”
上官洛伊道:“这不是苍风的巫蛊之术,而是萨满魂师所使用的一种汤药材料。”
“萨满好像是草原上信仰的教派。”云昊对这个教派有点印象。
上官洛伊点头道:“据学生所知,这‘拜物教’是北匈的国教。”
梁州与封州相邻,如今北匈铁骑在封州一带活动,跑来梁州搞事情也无可厚非,已经有了线索,云昊又接连打开了其余口棺材,发现死者的四个儿子无一例外都是体态肥胖却面色红润,肚脐上也皆长着血灵芝,这是在拿全家人当肥料了啊。
如果是北匈下得手,那族内暗下杀手的可能便降低了,但却有些说不通,如果北匈是想扰乱供粮,按照阿福的说法族内会接管,就根本达不到目的而且还有暴露的危险,这样做岂不是很傻?
上官洛伊也看出疑点,说道:“会不会是欲盖弥彰,只是借用了北匈手段作为掩护实则却是想兼并土地。 ”
这时几滴雨水落在屋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继而变成了瓢泼大雨嘈杂的雨声更加重了寒意,灵堂内无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雨。
急促的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拍门声,现在约莫已是三更天了,这么晚了想来不会有客,怕是大雨引起的响动,开始并没人在意但随着拍门声越来越大,阿福才起身出去查看。
在此期间云昊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唐惜君,上官洛伊看在眼里只是暗自腹诽但也没去点破。
不多时阿福打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道士打扮的人,这人年纪不大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看其身着黄色道袍该是个道人,可古怪的是这道士明明身后就背着把伞却不用来遮雨。
道士一进门便抱怨着天气还既不讲究的用丧幡开始搽脸,擦去雨水后其面容倒也十分清秀,意气风发的相貌与粗犷的举止极不相称。
青年道士身上的雨水未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火盆前,抓了把纸钱投入其中只为了烤火取暖,身上暖和了青年道士心眼也活络起来,不时用眼睛瞄向对面的唐惜君。
上官洛伊不由摇头,这唐惜君天生的媚骨是个男子皆挪不开眼,就连内官都难以抵御更何况这年轻道士。
唐惜君避过逼人的目光,询问阿福道:“福伯,既然是客为何不请到西院。”
阿福立即道:“夫人,此人自称是岐山天师府座下弟子,是受邀前来清除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