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吗?”
“我不确定!”
“能救回来吗?”
“我不敢保证!”
“你以前学过医?”
“没学过。”
“那你怎么懂得这些?”
“天生就会。”
王鼎抬头瞪了吴梅花一眼,吴梅花瞧见王鼎通红的眼睛,乖乖地闭上了嘴。
此刻王鼎身上的白褂染满鲜血,诸鹿山等人赶紧将盛着沸水的脸盆和干净的白布递给他。王鼎拿着白布擦拭手上的血迹,脱下身上的白褂子,神色疲倦。
屋子里的人默默不语,在他们身后,用白帘褂子隔开小屋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王鼎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后,问道:“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到啊?”
诸鹿山小声应道:“陛下,马上就到了!”
话刚说完,范老头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妈子,手中各自拿着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都用蒸馏过后的烈酒浸泡过,整个屋子瞬间弥漫着酒的味道,浓厚刺鼻。
“陛下,您要的东西老臣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范老头瞧着满脸疲倦坐在那的王鼎,神情有些奇怪。
王鼎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开始吧!”
说完转身打开里屋的门,吴梅花想进去,王鼎拦下她,除了几个送器具的老妈子,王鼎坚决不让其他人进来。
里屋中间摆着三张木床,上面躺着三个人,底下垫着干净的白色纱布,不过此刻已经染红。
周不疑和自己的徒儿正在谨慎地查看三人伤口,瞧见惨不忍睹的伤情,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有穷寨的账房先生,也是有穷寨仅有的大夫,要是勉强的一些小伤小口风寒中暑他还有能力救治,但眼前这三人,伤情实在太严重了,他没有任何把握。
这时王鼎进来了,周不疑抬头看见自己陛下,神色有些复杂。
他从来不知道,自家陛下懂得歧黄之术,而且还是这种大伤口的医治。
当王鼎说周不疑就知道瞎抹金疮药的时候,周不疑心底其实是不相信的,甚至还有点不满。
当王鼎说要给这三人处理伤口时,周不疑觉得这个小皇帝简直是在胡闹。
当王鼎熟练地扯开三人伤口的衣服,给他们上药时,周不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去洗洗眼睛。
……
“先用酒精洗一下手,对,就是烈酒!注意卫生!保持干净,对,不只是这两个家伙伤口,还有你们自己的。”
“用酒精,没错!别问我为什么,听我的就行。”
“你用这玩意试下能不能切开他的肚皮?”
“好,切开了注意止血,把烂掉的肉割掉!用针线缝起来,嗯,没错就是这样。”
王鼎小心地避免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然而还没处理完一半,他刚换的白大褂再次染红。
躺在木床上的是林普胜、朱小二和阮伍,这三人在喝下镇沸汤剂之后,就昏死过去。
大半个时辰前,吴老二带着这三人回到有穷寨,去时二十七人,回来二十人,其中三人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这场夜袭反击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吴老二下了死命令要救这三人,可周不疑哪有这样的本事,看到林普胜受伤,他自己都慌了神,若不是王鼎帮忙,他甚至连金疮药都涂抹不好。
吴老二已经像疯了一般带着人跑去安宁寨请大夫了,安宁寨是由十来个小寨子建成的,几乎可以说是黑风岭人最多的地方,那里有黑风岭最有名的疡医。
但王鼎知道,如果不及时处理着三人伤口,除了林普胜或许能捡回一命,另外两人铁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没命。
于是,王鼎就这样,一边指挥着周不疑处理他们的伤口,一边谨慎地观察这三人的神色。
他自己不是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对于这种大伤口的处理没有任何经验。现在能做的,只是凭借着赤脚医生手册上面知道的常识,指挥周不疑动手,救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林普胜的左手胳膊被人用匕首划了一道大伤口,白骨毕见,鲜血直流。以周不疑的看法,只有砍掉他的胳膊,用烧红的铁钳烫烙伤口,这样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但此刻,他按照王鼎的吩咐,正小心地用针线,一点点缝合那道大伤口。
朱小二的胸前已经一片狼藉,如果有人看到他之前的模样,一定会下晕过去,他被人背回来的时候,几段肠子裸露在外面。
阮伍的两个脚掌没了,只剩下一口气。
对于三人的伤情,王鼎没有多大把握,这三人身上的小伤口不下十来处,要是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上天恩赐了。
王鼎忙活了一夜,天亮时才出来,神情有些恍惚,眼中布满血丝。
小屋外,寂静无声,范老头诸鹿山等人看着王鼎一步步走出来。
“结束了,好好照顾,剩下的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们自己了。”
王鼎说完这话,刚想走出大门,就被闻声而来的王大娘堵在门口。
看着自家大儿疲倦的模样,王大娘心中情绪复杂,不知为何,一股怒火从心中烧起,三步并作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