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屏着呼吸,放下颤巍巍的双手,刚刚那一箭似乎耗尽他的精气神,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身旁的人欢呼声似乎变得遥远,活着的青壮兴高采烈地扒着死去的蒙古汉子身上衣物,丝毫不忌讳上面的血迹,也有人为了争夺一件兽袍打了起来,而死去的只能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王鼎没有劝阻他们,只是突然感觉全身有些冰冷,冰冷过后身体有些滚烫,他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像擂鼓。
李大虎瞧见蒙古妹子被射倒后就松了口气,胸口这时才飚出鲜血。刚刚的厮杀看起来也不过半柱香时间,但其中却凶险异常。那两个护卫明显不是一般角色,是行伍出身好手。
忍着疼痛,李大虎拨开围在尸体边上的手下,瞧着死不瞑目的蒙古汉子,嘴角微撇。
“你不差,俺也不见得孬!”
拿起对方的弓弩和弯刀,至于其他的,他还看不上眼。
“殿下,这鞑子娘们还活着!”有人发现昏死过去“赵敏”,朝王鼎喊道。
李大虎习惯性地割下蒙古汉子的头颅,提着头颅跟在王鼎身后。
王鼎看着血淋淋的场面,一阵反胃,无奈说道:“我说大虎叔啊,这是人啊!你砍人家脑袋干啥?准备当下酒菜啊?”
李大虎看着自家殿下干呕模样,尴尬地扔掉手中的头颅,摸着自己的猎刀,眼神坚毅。
“带上能带上的,这两具尸体就地埋了。人死了入土为安,自家兄弟还活着的搭把手,死了的也带上,至少让他们家人见上一面。”
王鼎走在前面,身旁的诸鹿山牵着白马,上面驮着昏迷的“赵敏”,一行人像是打劫归来的土匪山贼。
王大娘面色古怪地瞧着白马背上的姑娘,心想:咋自家儿子出去一趟带回来个儿媳妇?瞧着还挺水灵的,就是一个蒙古姑娘,这一点不好。
整支队伍里唯一懂点医术的王大娘给“赵敏”包扎了伤口,野蛮地拔出竹箭,口里还埋怨着自家儿子不懂怜香惜玉。
就在一旁看着的王鼎一头黑线,苦笑道:“老娘,你要是知道你儿子差点被这姑娘射死,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说鼎儿,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王大娘瞧着从头到尾守在一旁的儿子,露出一副知子莫若母的表情。
王鼎坚定地摇摇头,明人不说暗话,给上还是要上的,不过说看上她?对不起,他自诩是渣男,还要后宫三千。
王大娘这下可火了,狠狠地剜了自家儿子一眼,笑骂道:“还狡辩,都把人家姑娘全身看了个遍还嘴硬。老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兔崽子脸皮这么厚?随你爹那死鬼!”
说到这,王大娘不由地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这乱世活着都不容易,怎么自家丈夫还爱作死呢?这倒好了,留下孤儿寡母,一介“柔弱”女子带着四个孩子容易吗?
王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倒是一点都没忌讳,看了就看了,人都被我抓了,留她一命就是抱着奇货可居的态度,还要人权?还要清白?
笑话。
再说也不过是肤色白了点,胸大了点,长得稍微标致些,又不是没见过,瞧瞧也不见得掉块肉。
不过识趣的王鼎还是离开,向外晃悠悠地走出去。这是个天然的的山洞,整理收拾之后就成了他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山洞里面宽敞,洞口却狭窄,像一个平放的葫芦,加上有村民躺在一旁,出来就更显拥挤。
说来也奇怪,葫芦洞里不仅暖和,还有些干净,看起来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王鼎一路上走来看着疲惫的村民窝在角落,睡得呼呼大响,有的紧紧的抱着缝了还几个补丁的行囊不松手,有的带着孩子说着梦话痴语;有的做了噩梦手舞足蹈的,被一旁醒着的人一巴掌呼醒。
王鼎瞧着,露出幸灾乐祸地表情,他感觉很真实,这种真实感让他很舒服,
洞外三口大黑锅煮着大杂烩,那头俊美的白马不幸成了肉汤,人都饿得慌,再没点东西填肚子,不用官府,这些人都要死在山里了。
柴火是现捡的枯木,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直响。烧柴的是几个青壮,浑身上下熏得黑不溜秋,放食物的是这群人里仅剩的几个妇女,各自忙碌着。
如果不是造反,这就是一群平凡普通的老百姓。
一直看着锅流口水的诸鹿山瞧见自家殿下,赶紧上前抱拳说道:“拜见殿下,殿下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寒,殿下为何不跟娘娘一起待在里面?俺倒是希望进去,就是娘娘不同意。”
王鼎嘴角一裂,看着眼前这个诸鹿山,感觉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笑道:“出来瞧瞧这大锅里的食物煮烂了没,我可快要饿死了!”
“殿下慎言!”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范老头不合时宜地插上一句。
王鼎一头黑线:“我说这范老头子要闹哪样啊?真拿大葱当萝卜,咱们就是一群逃命的,还整这些有的没的?以后别叫我殿下了!”
“殿下万万不可!”
这时不止是范老头,就连诸鹿山和紧跟其后的李大虎都齐声喊到。
王鼎这下可傻眼了,要说这几日相处,也不觉得这几位属于先天脑残白痴,怎么都到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