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此番,便是被他们追杀,此刻仍不知道他们放弃与否!”
徐宁本在病中,她的声音有些哑砾,这会儿她又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是凝重,她低低地将这话讲出来,竟还真有些恐怖的意思!
而戴氏听了,她脸上的笑也凝固了片刻,徐宁这话里含的意思,她也明明白白地听清楚了。
她丈夫救下的这两位姑娘,本就是被林中军追杀,两人惨烈的状况,足以说明林中军对她们的重视,而徐宁说不知道他们现在放弃没有,也就是说,若是那些林中军仍追着她们不放,那么就会追到山庄这边来,对山庄照成威胁。
戴氏的出身和嫁入的人家,都说明她不会是像大家族娇养的那种小姐一样,她对有些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因此也更加清楚徐宁说这话的重要性。
关系到自家的安危,便是她有再开朗的性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下,不过先前张老夫人对徐宁的态度她也看得清楚,再加上徐宁和杨家之间的关系她丈夫也已经跟她说过,在这两位没有表明态度之前,她也并不敢给徐宁脸色二看。
因此戴氏也只是僵了片刻,她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笑虽然僵硬了些,但还是带着笑的,也不再说这些话,只劝徐宁再好生歇息,将身体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事。
而徐宁将戴氏的神色变化全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她是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想来就马上去跟她的长辈禀报,终于将这个消息也传达了出去,徐宁病体本来就弱,又将手上的事安排了大半,尽管只是从自己手上转移到了这藏剑山庄中,但她心中也略微轻松了一些,果然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见徐宁又昏睡过去,戴氏果然不敢怠慢,她吩咐下人们用心些,便匆匆出了这间屋子,转头进了另一个院子,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将自己从徐宁嘴里打探到的消息立即告诉了杨安淮。
杨安淮也知道这事兹事体大,也不敢耽搁,这边戴氏将话都与他说完,他便也匆匆往主院去,要将这事说与他的外祖,也就是藏剑山庄现任庄主听。
藏剑山庄作为与林中军毗邻而居的“邻居”,再加上多年前杨家曾是帮着沈家掠夺宁远本县周边人口的帮凶,尽管那时候杨安淮还小,却也不妨在祖父祖母,以及父亲母亲的口中听到一些零星的消息,因此不管是他还是藏剑山庄,对于林中军的存在一向是心知肚明,只是那林中军极为排外,也鲜少在外走动,其中具体情况,他们其实仍一无所知罢了。
等杨安淮到了主院之后,发现外祖母正在与外祖父在书房中议事,仆人看见他来,连忙往里面通传了一声,里面的说话声便停了,他的外祖父便唤他进去。
他的外祖父名叫张尚川,年纪已经接进古稀,但或许是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他身强力壮,这时正大刀阔马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甚至连须发都仍没有全白,仍有几缕黑色夹在其中。
因着藏剑山庄地处偏僻,又没有种田种地的营生,因此粮食日用等物都要从山下运上来,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由张老庄主的徒弟们负责,但杨安淮成年后,便将这项任务交到了他手上,再加上他能以杨家的名义在宁远采购,买到的许多东西都比原先便宜,再加上自幼便深厚的祖孙情,他们关系自然十分密切,几乎可以说是什么话题都可以谈了。
而张老庄主对待杨安淮,自然也是十分和蔼的,这时见杨安淮行色匆匆,便直接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对着自己的外祖,杨安淮也不行那些虚礼,只将戴氏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对张老庄主说了。
张老庄主听完,与张老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出现了一些凝重。
徐宁考虑的没错,尽管藏剑山庄以武闻名,但是对上一支军队时,不管是山庄的墙还是山庄里的这么点人,还包括粮食,药品,武器皮甲等物,也是根本不够看的。
“都怪孙儿糊涂,那日救下她们事她们身上分明披着不合身的皮甲,孙儿却没有往这方面想,若是因此为山庄带来了灾祸,那孙儿真是犯下大罪了!”
将事情说完之后,杨安淮也有些自责起来,尽管他一直知道山林中藏了一支军队,但是他们很少出来,至少像老钱那样能出来行走的,都已经安排过身份了,也算是与真正在林中的林中脱了关系,因此他才没有想到徐宁招惹的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尽管徐宁救过他妹妹,为此他即便献出自己的命也无妨,可若是因为他的莽撞之举将外祖一家乃至整个藏剑山庄都拖入危险之中,他自然又懊恼异常了。
“说什么胡话呢!”
没想张老庄主即便听了他的话之后,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喝斥了他一声,然后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在这自责他责,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说着他站起来走了两步,还感慨了一声,说道:“那两位姑娘能护下来便护下来吧,没想她们是为镇北军办事,说起来咱们山庄中还一直替镇北军保管了一封资料,已经足足保管了十多年了,若是这次机缘到了,我们将这些资料交还给他们就好。”
“可是……”
听了他这话,张老夫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