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升这样怒喝一声,便是门房也冷不丁地出了一头的冷汗,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仍不敢退下去,还得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老爷,他说带来了周县令的亲笔书,要按周县令的吩咐,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杨升冷冷地盯着那位门房,他很清楚,不管刚才跟徐宁相谈地有多么融洽,这时候他被逼迫着必须要见他周家的管家,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为掉面子的事,可偏偏这禀告的人是他自家的,不仅拦不住那周家的人,还看不清风向事态,他此时的怒是真的怒,只是他仍不可能当着徐宁的面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而徐宁见到这一场景,心中也感叹了一声可惜,方才真的差一点就到关键之处,可是又有了这事的打扰,徐宁很清楚不可能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上了,不过经过了这次与杨升的交谈,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蔡记贪墨下来的粮食,果然是流向了当地的官府。
原来是杨家的人,他们愿意出钱买,而现在换成了周家的人,周家不愿意在蔡记身上花这么些钱,于是干脆调整政令,强制让粮食流向官府,这也正好和徐宁之前见到周家的人在她相熟的蔡记那里碰钉子,也正是因为那次碰钉子,所以才有了周家如今的行为。
徐宁深知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今天她把该说的话,该有的印象,都留在了杨升的脑子里,既然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也只能下次再找一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徐宁干脆便先笑着站起来出了声,说道:“杨老爷何必动怒呢,他家毕竟还是占着一个县令的名头,明面上总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我们态度好也不是因为我们对他周家心服口服,不过好歹也能麻痹他一二。今日是我唐突了,缠着您与我讲了许多我不懂的事,既然现在的我的疑惑已经解开了,那便先不耽搁您的正事了。”
说着,徐宁便盈盈施了一礼,做出一副想告退的样子,一边的杨大夫人见了,也终于找到了自己该出场的机会了,于是她也跟着劝慰了几句,也摆出要带徐宁往后院去的姿态。
听了这一些话,原本在已经生了怒气的杨升也缓缓控制住了情绪,不得不说这徐宁虽然看着是个小丫头,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见地的,而且今日也确实是他安排不周,早知道徐宁这丫头是这样一个有主意的,他本就不该打什么曲线救国的主意,就应该像今天一样安排自己亲自与她相谈,同时吩咐好门房不管是谁来都要让他在门口好好等着,那就不会出现在这样的事了。
不过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台阶下,于是杨升也只能点了头同意了徐宁的提议,让他的夫人带着徐宁先下去。
等徐宁走出了这厅堂,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因为在这里谈话花费了不少时间,这边没有备着的软轿,杨大夫人便让人去安排,两人先一起在一边的廊下等着,说着一些小说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位周家的管家进来之后,瞧见了他们这一群人,还好奇地跟带路的杨家小厮打听了一下,得知了徐宁的身份之后,眼睛里顿时闪烁了一些谋算的光芒,随后才跟着那小厮匆匆进了杨升所在的厅堂里。
而徐宁这边正与杨大夫人告辞,她并没有打算继续留在杨家,毕竟刚和杨升谈完生意大事之后,又和一群小娘子打打闹闹,无疑是一件十分掉价的事情,而且是同样的道理,若是在杨家等着再继续和杨升商谈打听,也会显得她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于是徐宁便干脆先行回去,再好好考虑一番接下来的话术之后再来与那杨升交锋效果应该会更好,所以她才在这个时候跟杨大夫人提出了告退的请求。
“啊!那怎么行!”
杨大夫人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徐宁放走,她之前在徐宁面前表现得不好,并且已经被她家老爷看见了,尽管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有些话她都只能听个表面的,可是她也不难看出她家老爷还有想继续和徐姑娘相谈下去的意思,若是自己这边人留不住,岂不是要更受她家老爷的教训?
毕竟平日里家常的事倒是杨大夫人拿主意的多,但是到了正经事上,要是杨大夫人做不好,也免不了自家夫君一顿之乎者也的教训,她从小爱跟师兄师姐舞刀弄枪,每次听那些,真真是酷刑,也难怪她害怕!
于是她继续苦心地劝着徐宁,说道:“家中早就备好宴席,各色好吃的,都做了许多,姑娘不妨留下来尝一尝再走,而且小女欣儿早早就盼着你来,你无论如何总要见上一见的。”
忽然提到杨欣儿,徐宁倒还真想起来自己这番前来是给她准备了礼物的,不过她匆匆忙忙回到宁远,手上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于是便从她今日穿戴的这套头饰中挑了一些活波俏丽些的绢花一早打包好当作礼物,既然杨大夫人提到了这个,徐宁也不好再坚持现在直接就走,于是便也答应了去后院见一见杨欣儿,不过便是午饭也找了借口不留在杨家用,只是去后院送了礼物,又与杨欣儿说了几句话,便坚持说有事要先离开,杨大夫人和杨欣儿几番挽留无果,只好让徐宁走。
而杨升那边与那周家的管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两人几乎是相互呛声地将要说的事说完,他立即着人去后院问徐宁的踪迹,没想还是晚了一步,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