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徐小芽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个不稳,伸手往边上的柜子上扶了一下,没想却带动了柜子上放的一个小筐子,只听见哗啦一声,装了小半框的豆子便掉下来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影响到了这周围的三个人,便是坐在柜台里面,一直在专心抄写的老账房也停下笔,往柜台外看了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
徐小芽几乎要被吓哭了,她连声道歉,也连忙跪了下去,用一双手慌乱地揽着地上散落的豆子。
那老账房看了徐宁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悦的神色,只不过他并没有责备什么,反而站起来说了一声:“我去拿笤帚来吧。”
说着,他便起身,打开柜门,往后院去。
徐宁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不知道徐小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徐宁迅速确定在外半间的掌柜和伙计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她便再也没有迟疑,一双手搭在柜台上的挡板,踮起脚往里面看去……
没一会儿,那老账房便回来了,手上果然拿着簸箕和扫帚,而这时候徐宁也和徐小芽一样,蹲在地上开始用手捧着豆子往框里装了。
“来,用这个吧。”
老账房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徐宁笑着应了一声,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她仍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的心脏出卖了她的若无其事。
好在那老账房并不知道这件意外是为什么发生的,他将扫帚交给徐宁之后,自己便回到了柜台之后,桌上的一应事物都没有异常,便又安稳坐下来重新开始他的工作。
徐宁尽力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将散落在地上的豆子都收拾了,又强撑着与徐小芽说了不少闲话,终于等到掌柜空了一些,这时候徐宁已经冷静了许多,便将原先就打算跟掌柜说的事都一一说了,她往后应当要去郡府发展了,这边的这个小铺子就留给小芽这个族妹,还希望掌柜能一如既往地照顾她,同时当天便定了一些米面,李掌柜自然殷勤应下,并许诺等傍晚稍空一些,便遣人将定下的米面都送到馄饨铺去,便是往后也会如此,让徐宁放心。
徐宁也很给力,说了已经在蔡明旭面前提过他们的小店了,有机会肯定会再多说一些,听到徐宁这句话,那李掌柜更是乐开了花,要不是徐宁强硬拒绝,说不定他今天真的会将已经说了许多的那顿饭给兑现了。
便是如此,他仍十分热情地将徐宁送到门口,又相互说了不少恭维的话,才真放了徐宁走。
转身走过长长一条街,徐宁脸上那僵笑终于消失了,露出了一脸的凝重来。
等回到郡府之后,她必然会跟蔡明旭再提起这家店,但是和之前提到时一样,她并非不是想说什么好话,而是将她看到的事实说出来。
是的,她看到了。
尽管当时情况紧张,徐宁并不敢多看,只看了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记录的条子和记在账本上的最后一条的数目。
她看得分明,条子上写的是“壹仟伍佰陆拾叁斤”,而记到账本上,就变成了“壹仟参佰陆拾叁斤”。
没错,要不是有数据对比着,她还没那么容易看出两个“叁”之间的区别。
因为条子上写的是“伍”,所以她对同一位置的数字更加敏感些,才看出其中的不同,这才想起之前她核算蔡明旭带过来的那些账本时,印象中就遇到过不少“参”时,当时她还以为这是因为账房在记录时因为赶时间而造成的笔误,如今看到,这怕就是故意为之,隐藏真实数量,但又便于核实盘算,同时因为并非完全杜撰,因而让账本记录的数据也能贴近实际情况而做出了无懈可击的假账。
而隐藏在这种记录方式的背后,东陵蔡家背后所贪墨的粮食,恐怕比徐宁原先想象得还要严重。
要知道她方才只是随便一看,便能看到有问题的条子,显然这种条子的数量要足够多,才能制造出这样的巧合,另外这收入了一千多斤的粮食,便隐瞒下来两百斤,这还只是宁远县不起眼的一家,要知道光宁远县,差不多规模的蔡记便有三家。
当年初识蔡传正老爷,那蔡传正便与徐宁夸过口,只要她能到县城,便必然能找到蔡记,这足以说明蔡记在东陵的分布之广之多,更何况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店面恐怕只会更多。
若是将这些数目都累加起来,那会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数据,徐宁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一瞬间,昨夜困惑了她大半个晚上的问题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跳了出来,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他们要这么多的粮食,到底要做什么!
要知道昨天她在城门外遇到的那群人,足足出了七个壮劳力,也才能将一千多斤的粮食从偏远的村子里挑来,按照蔡记这样贪墨的数目,那体量庞大的粮食数量,别的不说,光是运输都是一件极为引人注目的事。
徐小芽乖巧地跟在徐宁后面,她看着徐宁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影响到徐宁,她一面担忧徐宁的状况,一面还要看着路和时间,晚上还要回城外休息的,若是耽搁了禁宵的时间,怕是要不得不留在城里住宿,而方才在蔡记,她分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