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蔡明旭、徐宁、沈氏三人一桌,在蔡明旭的建议下,便是沈氏也撑不起什么要男女分席的礼节来,世事向来都是这样,形势比人强。
好在沈氏有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可以推脱,并不需要陪客太久,匆匆吃了一点晚饭,便由冬青扶着回房休息了,这里的房间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稍微收拾一下便可住人,蔡明旭吃得倒是畅快,徐宁的手艺当真是没话说,再加上徐宁识趣,能说,还有一张青春洋溢的脸,都说秀色可餐,便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佐餐的了。
吃完了饭,阿翠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收拾了,安置好沈氏之后,冬青也出来帮忙,蔡明旭又拉着徐宁用消食的借口在周围走了一圈才回转。
这么一连串下来,徐宁倒是真的累了。
梳洗过后,她抱着被子对阿翠说道:“阿翠,今日我去与我母亲睡,你不必伺候了。”
阿翠自然应了是,等到了沈氏的房间,徐宁也如是对冬青这样说道,反正前院的屋子还多,便随便她们睡哪儿去。
见旁人都出去了,沈氏果然半撑起身子,往徐宁这边看来,尽管她早早歇下,但是根本睡不着,想来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徐宁讲。
徐宁见此,便连忙坐到床边去,喊了一声“母亲”。
“那蔡家……对了,还有这个,”
沈氏一时间千头万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问问那蔡家的家主,又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个要紧东西,便连忙掏出来交给徐宁。
徐宁把玩过无数遍的玉佩,此时正被一块花布包着,此时她接过来,上面还带着沈氏的体温。
沈氏见她低头望了这玉佩实在久,便忍不住说了一声:“宁儿,你可知这东西有多贵重?”
离开徐家庄后不久,徐宁是跟她说过当时那孟云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一块玉佩,但是那玉佩一向都是徐宁自己收着的,直到这次徐宁独自来郡府,才将藏着这块玉佩的暗格告诉沈氏,一开始沈氏还不在意,可是当她一打开看见实物时,她顿时惊呆了。
这种水,这块头,这雕工,没有一样不出彩的,这样的一块,怕说是价值连城也说得过去。
不仅寻常人家,便是富贵人家,别说是拥有,便是想见一见这样的东西都难。
包括她以往在沈家,在京城薛家,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好东西。
更何况这玉佩上留了字,怕是对那孟云来说也决不单单是一块玉佩,那他凭什么要留给徐宁?
凭什么?
这三个字,便是徐宁想了那么多年也想不通,就算要留个凭证,也没必要留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封手书或者印鉴之类的东西,就已经足够。
是不是,其实他还想给她除了凭证之外的东西?
徐宁只能这么想,便是沈氏,也多问了一句“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的话。
没有。
徐宁摇了摇头,她当时烦忧各种事情,就犹如一只炸毛的刺猬,非但没有答应他什么,还斩钉截铁地说了不会去找他的话。
——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现在化名为李横的孟云有一个十分宝贝的袋子,就是放在曾经放着这块玉佩的位置,袋子里放的是一块破烂的布片,但若是让他自己说,恐怕他难以启齿,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那块布片曾经是徐宁破烂的贴身衣物中的一块,后来他的手下去族长家换来了新的衣裳,原来那些便被丢在了一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偷了其中一块,得手后他自己也羞耻异常,但是不管怎么样也还是不愿意将布片还回去,于是便下意识拿了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一样东西去交换。
“他的来头之大,绝非你我可以想象。”
沈氏的脸色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有一些蜡黄的颜色,她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小声地警告着徐宁。
当初那人还住在她家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有了感觉,他身上的气度和气质,都绝非普通人家,便是沈家也一样,能教养出来的,可以看出来他长辈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也能看出来他自己的用力,除了位高权重,还要再加上杀人不眨眼。
这样的一个人,沈氏又很明白徐宁的出身,便说是最底层的贫民也不为过,如何能攀得上那样的高枝?
与那样身份地位的人,便是做妾,徐宁的身份未免也太低了一些。
所以当时沈氏能抛下一切在他面前跪下来,请求他不要带走自己的女儿,别的父母心她不知道,但在她这里,与其让徐宁以后富贵滔天,宁愿她穷点差点,但是平平安安,诸事顺逐。
这样的念头,便是在知道她的宁儿其实是异时空来客之后也未曾改变。
见到这块玉佩,再回想起当时自己请求他时他回答的话,沈氏便明白了,他并没有答应她。
一个不知底细的贵人便令她十分烦恼,没想到了东陵之后,沈氏第一眼看见的,便又是一个围绕在自己女儿身边的蔡家家主。
尽管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也是个高不可攀的人,但比起前一位,身份已经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