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少年在屋前停了下来,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他身手利落地从驴车驾驶的位置上下来,脸上带着喜气的表情,冲着路边的一间屋子喊道。
那是一间门面房,里面改成了一个小铺,现在用厚厚的棉被挡着门口,外面挂了一条旗子,上面写着“千里香馄饨铺”,只不过这间门面房在这一排的最末尾一间,而且这条街在城外青辽山脚下,本来就没有多少生意,现下正是隆冬时节,来往的人更是少,瞧着一路上,也就只有少年一个人而已。
但这店铺的主人似乎一点也没有为生意担忧的意思,听见了少年的声音,那厚棉被当即便被揭开,探出一个小脸圆圆胖胖的少女来,她脸上也笑吟吟的,惊喜地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二哥!你回来啦!”
“小芽,怎么是你,你宁姐姐呢?”
少年见了这人,没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反倒多问了一句,徐小芽便嘟起嘴来,说道:“二哥你就知道宁姐姐,连你的亲妹妹你都不关心了!”
“怎么会呢?”
徐二林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这些年他抽条长了不少个,东奔西跑地走了不少地方,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当年的稚气,随便任谁一见,都不会再将他当成小孩,但是偏偏他皮还嫩,再加上不管怎么样都是笑脸居多,他在各个村子间来回收山货售卖一些物件时也让他十分受欢迎,趟趟都能赚得盆满钵满的,若是放回徐家庄看,便是当个首富也绰绰有余了。
这时他说着话,将手里的一个小包袱递给小芽,说道:“给,这是你最爱吃的山楂糕,哥哥特地绕了路给你买的,拿去吃吧你!”
“二哥真好!”
见有了吃的,小芽立即笑得开了颜,也不管先前说的什么偏心不偏心的问题,拿着小包袱便喜滋滋地进去了,一边说道:“宁姐姐正在后院忙活呢,睿哥儿的夫子说晚上要来一趟,她正忙着准备招待的饭食呢!”
说着,她已经进了屋,徐二林随后也跟了进去,屋内烧足了炭,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当即跺了跺脚,将沾了风雪的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一边,屋内就是正常的饭馆模样,近门的一边打了柜台,剩下的空地上放了四五张方桌,便将这屋子挤得满满的,而现在两三桌上都坐着人,不过不像是来吃饭的,一般边上都只放着一碗热汤,而这些“客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看,还时不时有人情不自禁,摇头晃脑地念上一段。
他们都是附近鹿涧书院的学生,入了腊月之后书院都放了假,但是等开春后便有府试院试等考试,那些正在要紧关头的穷苦学生仍想留在书院里多温一些书,虽然书院已经放假了,不过还是有留守的夫子,以及藏书阁也都仍对他们开放,只是这天气不燃些炭吧那寝室里实在寒冷,可若烧了炭,那炭火的花费都是笔不小的开销,若是家里富庶一些,这日子里都回家去自己温书了,甚至有钱的还能另外再请一个西席,用不着留在书院里蹭书院的书看,更不会担心这么一点炭火的钱。
显然留下来的都是家里才堪堪温饱,甚至是全家紧衣缩食才供出这样一个书院学生来,因此每日的炭火也成了一个不小的开销,因而在得知山脚下这条小街上的这家馄饨铺不仅不关门,还在堂里烧了炭可免费供他们这些穷书生在里面闲坐看书,于是便聚集了不少人,今日徐二林见到的这番场面,也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了,因此他也见怪不怪,甚至还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和脚步,生怕打扰到了这些穷人家的苦读书生。
只见他在屋里张望了一些,果然在最里面那桌见到了睿哥儿,此时他正奋笔抄写着什么,徐小芽进出和他回来的声音,完全都没有惊动到他,于是徐二林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满意又欣慰的笑,悄声地穿过大堂,往后院去了。
后面院子倒是跟徐家庄村里的那些格局差不多,不过乌瓦白墙的,整个院落收拾得十分整齐,但空间也更小一些,这一条书院街上的店铺大多都是这种格局,一间一间并排挨着,这院子里除了厨房之外,便只有三个房间,这里面沈氏住一间,徐宁和徐小芽住一间,徐睿也自己住一间,另外厨房边上还有一个杂物间,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摆了一张床,有一个叫文庆婶子的帮工在那里睡着,这便是这家小小的馄饨铺所有的人了。
但只是看着人多,事实上现在徐宁已经不太自己掌厨了,铺里除了店名上的馄饨,另外还有面条和一些小炒菜,这些大多都交给文庆婶子来做就可,甚至沈氏也能下厨做一些,而徐宁大多都是在前面带着小芽收钱顺便招呼人的,只是现在书院放了假,这街上根本没什么人,连店里也都是些来蹭炭炉的书生,只留一个徐小芽在前面看着便可,徐宁大多数的时候也借了书院的书在看,偶尔也会跟沈氏学学女红,或者外出跑一些事情,总归她是自由的,事实上开着这么一个小店,还日日给别人白用炭火,家里能支撑起这些开销,全是她张罗出来的,这间店铺不过是因为离徐睿念书的书院近,她才特意找这个位置开了一个小店,倒还真不是全家都只仰仗着这一间小店面过活。
这些年徐二林在外面跑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