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没多久,那沈家果然又派人来了,这回只要孙婆婆去,孙婆婆也很坦然,和昨天他们一家三口一样,并不需要别人动手,自己主动往那边去,甚至还能回头给徐宁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她的这种坦荡,并不是因为她跟徐宁一样熟知怎么应对讯问的套路,而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不多,又有不能开口的便利,才这般自然。
而老钱之所以早上只喊了孙婆婆一个人去,倒也不是想放徐宁他们一马,反而因为这次带了不少人来,他想要捉拿徐宁一家三个人简直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简单,但是他便是尽快走,也要先将事情的大概调查清楚,免得匆匆忙忙将那一家人都带走之后一逼问又发现有遗漏的地方,又得往这个村子里来回跑,那样着实浪费时间。
另外就是,现在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放过了那一家人,还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到时候真要抓捕起来,应当会更加轻松。
不说这位有点东西的查案老手的小心思,这时在村北最偏的那个小院子里,留下沈氏徐宁三人,桌子上的杯盘还狼藉着,徐宁沉默着继续收拾着,徐睿有些不安地抓住了沈氏的衣角,沈氏弯下腰低声地安抚了他几声,便抬头正要和徐宁说些什么,但徐宁已经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用过的碗筷也浸到了锅里,还没得沈氏开口,她便先说了一声她要出去一趟。
她没有说明要去做什么,但她说这话并不像是在征求沈氏的意见,而是说一个决定,并没有等沈氏说出什么话来,她便转身往外走了,徐睿在她身后弱弱地喊了一声“姐姐”,她也没有回头,便是沈氏,也只是站着望着她走出了后院,随后又传来了院门开关的声音,她也始终站着,她的脸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徐宁仍是要去三伯公那,继续说昨的事情,既然意外还没有发生,那么这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或许她也只是想逃避和拖延,似乎只要没有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那么她始终就是安全的。
这次徐宁在村子里走过,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沈焕已经在村中心的那颗大树下开始收豆子了,就是按照他在沈谨文面前夸下的那个高价格,他额外提高的价钱沈谨文并不会补给他,但是他宁愿走这一趟亏些本也不愿意因为没办好这趟差事而丢了命,难得他放这样大的血,村里人都十分兴奋,一大早便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徐宁便是隔着好远,也能感受到那里的热闹和喜悦。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沈家的原因还是昨天那个谣言的原因,村里的人更加不待见徐宁了,便是远远瞧见她要往这路上走,也都纷纷避开,仿佛只要一靠近她就会被她传染不幸,或者会被她这个恶鬼缠上,面对这种情况,徐宁虽然感觉有些不满和无奈,但是她却很清楚,这个时候她并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于是她也只好当作没看见这种状况,自顾自走着自己的路。
好在三伯公家的人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将她拒之门外,尽管也用一种隐秘而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但也接待了她,并且还请来了徐济成和徐大富,另外她的二堂伯母也陪坐着,一时间厅堂里倒是也有些热闹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人多的原因,徐济成表现得比之前在山上相谈的时候更严肃了一些,谈话也并没有那么深入,关于豆子的事情他答应地十分痛快,当即便安排了一个小辈弄一个独轮车去徐宁家里搬,纵然车子上不了山,但也会省力一些,再提起徐宁对沈家后续的出招的担忧时,徐济成也说得十分痛快,说只要徐宁先按照她自己的思路去做就是,若是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便立马离开村子,他会想办法帮忙拦住沈家的人,只要逃到了宁远县的村镇之中,沈家做事便会收敛一些,增加了他们逃脱的机会,而且按照徐济成的意思就是人先走,反正宁远县那边也有接应的人,手续什么的往后拖一拖也没什么事。
徐宁连声应是,并且说了自己已经安排了老驴头去桐乡那边催促做板车,若是板车做好了,他们搬起家来也会更加方便,但徐济成却说到张家村那个路口之后进村的路便变窄了,那一段路便是有车子也不好通行,好在徐宁家里还有一头驴子养在他们家里,若真到了要紧的时候,他也会安排人手将他们送出去,若是能等到那车子自然更方便,但若是到时候车子还没有做好,便是从张家村再租一辆也是好的。
徐济成这一番安排无疑比徐宁原先计划的周全了许多,主要是她家没什么人手,很多事情安排起来并不方便,但徐济成安排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他也乐于相助,这对于徐宁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事情谈到这里,昨天的疑问基本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徐宁却仍坐在那厅堂里,一副还有事要说的样子。
还是二堂伯母先看出了小姑娘的愁苦,问了一声:“宁丫头,你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若是我们能帮忙的,必然都会相帮。”
见到她这副慈爱的样子,徐宁心中一松,便将话问了出来。
“……今日我从村里听闻有人说我是山上的鬼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事实上这才是徐宁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