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氏进去之后,她果然见到了沈谨文,她大着胆子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果然带着笑意,拿着一把打开的折扇在胸前轻轻扇着,这俊朗的模样便是在这犄角旮旯的山村里,便是再过上八百年也出不了这样的人物,看见了小方氏打探的眼神,那沈谨文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小方氏当真见到他这态度时,心中反而一片慌乱,她慌乱要跪下去磕头,但那沈谨文却笑着对她说了一句不必了,甚至因为小方氏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已经跪下去的时候,他还亲自来将她扶了起来。
小方氏的脸立刻便跟烧着了一样滚烫,她深深低下头去,完全不敢再看十三少爷的脸和他脸上的笑,他的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小臂,隔着薄薄的衣服从他的手心里传来了惊人的热度,让小方氏的心脏不由地砰砰跳动起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二三岁还没有嫁人正怀春的时候。
最后连小方氏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屋子里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院子里出来,她的脚步虚浮着,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一步一步顺着路走着,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满天的霞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散了去,她手里原本拎着的篮子已经不知去向,大约是忘在了那个房间里,她头上的花仍好端端地插着,可她的衣服已经凌乱过又重新收拾好了,除了她脸上那跟喝了一大碗最烈的酒一样的迷醉和不正常的酡红,她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地方。
可小方氏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是那样的温柔,又是那样的体贴,让她不自觉便觉得十分羞愧起来,她羞愧于她自己的样貌,羞愧于她这样的年岁,她恨自己怎么不早点遇上这样一个人,哪怕以后让她做牛做马十辈子她也十分愿意。
他还没有占有她,可是已经给了她一次极乐的欢愉,他俯身在她耳边问她愿不愿意,她恨不得当场跪下去去舔他的鞋子,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
而在同一时间,族学的院子里,沈谨文已经让丫头换了五盆水了,他脸上再没有半点先前见小方氏时候那温柔小意的样子,反而是微微皱着眉,将手仔细地洗了又洗,直到他手上的皮肤被搓得泛了红,他才停下来,不过他一转身,便又看见了小方氏留下来的食盒。
那是一个竹子编的食盒,细细薄薄的竹片条交织着,上面又刷了一层清漆,和这个偏远落后的山村相比,这个那妇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食盒倒是显出一些精致来,只是便是这样,这东西也入不了他沈家十三少爷的眼,只见他路过的时候伸脚朝那食盒子踢了踢,吩咐道:“这玩意儿拿去丢了吧,穷山恶水的,别弄不干净吃了拉肚子。”
说完,他便再没有看那食盒一眼,径直往屋外去,不过也没有走多远,他便转身进了老钱的房间。
老钱的房间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因着他向来喜欢独住,因此便分了这个房间给他,屋子里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的,勉强放了一张单薄的床,便塞不下其他东西,于是他便点了一截蜡烛放在一旁的杂物上,自己坐在床上看着摊了一床的资料,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沈谨文进来之后,还是假装咳嗽了一声,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尽管老钱在沈家的地位也不一定比沈谨文低,但沈谨文到底是姓沈的,他还是连忙要起来给沈谨文行礼,但这时候沈谨文脸上又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客气又亲昵地一连说了好几声不必,然后稍微客套了两句,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是来问老钱这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老钱便是知道他没有监督他的意思,因为他也不惧怕他,只是听见沈谨文这样问,他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起来。
倒不是说沈谨文这人怎么样,而是因为他要追查的事情当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刚才他稍微整理了一下今天记下来的资料,可那一家说的所有的话都能自圆其说,没有留一点破绽给他。
因为种种特殊原因,老钱并不能对那一家人严刑逼问,这事实上就像是将他的双手都绑牢了,要他将一个坏的鸡蛋不弄破蛋壳的情况下将里面的坏的蛋液倒出来。
是的,他知道这颗鸡蛋必然有问题,但是他却没办法在不弄破蛋壳的情况下将里面的问题找出来。
面对沈谨文的相问,老钱也没有隐瞒,只是没有详细讲案子的情况,只将其中的难点大概说了一下。
不过沈谨文也不是蠢人,他马上就听出来了老钱的意思,不过对于老钱的顾虑,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因为沈娟娘的关系,他很清楚,沈三老爷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女儿,而且因为当年的事情,他怕是恨不得那个女儿已经埋在土里,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以免让他想起自己曾生了一个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儿,因此,不管他们对沈氏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沈三老爷的怒火,甚至因为沈娟娘那莫名其妙的嫉妒和攀比,若是这沈秀娘能死得越惨一些,她就越能感到高兴。
更何况今天他已经见到那沈秀娘,这种装模作样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的妇人是他最不喜欢的,自然也再没有那种心思,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