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就是这样说,徐宁也不能贸然答应下来,只弱弱地答了一句:“我要回去与母亲说。”
这本意有点拖延的意味,若是徐宁要做主,家里的什么事情她做不了?可徐有怀听之后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理。”
听到这里,徐宁也有些回过味了,看来这徐有怀对她的这些疏离也要不耐也好,大抵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跟他自己一些观念有关系。
而话说到这里,徐有怀便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说完了,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见徐宁又是拘谨着,态度倒是又和气了一些,问了两句家常,便又说道:“有些事情原不是我该说的,只是你家中也没个能出主意的亲长,我好歹也是算是你族中长辈,我便托大与你说一说。”
说完,也不等徐宁答话,又接着说:“若是你不懂也没关系,回去问一问你母亲,等拿了主意,无论是你还是你母亲,或便是你弟弟来与我说一声,那都是好的。”
说着这些话,他倒还真露出一些语重心长的样子来,说不得就是把自己当成能替徐宁做主的长辈了,可事实上他们两家之间也并没有多熟,往常几次闹了事情让族老出面,这徐有怀便已经见过徐宁了,可那些时候哪有跟她多说一句?如今倒是这样殷勤起来,徐宁天然地感觉到一些不舒服和别扭。
可无论如何她脸上都得温顺地受着,甚至还得恭敬又惶恐地应一声是。
徐宁这样的表现徐有怀自然是越看越满意,便也不多说其他了,开口就直接说道:“你家能为了族里着想,我也十分欣慰,可你上无父兄,家无田地,若要等你弟弟长起来,那还得多少时日?你和你母亲可有为你打算打算?女子早晚都该嫁人,你也不是个奶娃娃了,前后大概就是这两年的事,有筹备了多少嫁妆?要我说那捐不捐的都是份心意,多给自己和未来的夫家多留一些,可不更好?”
徐有怀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在他的认知里他话讲得慢,就已经是照顾徐宁了,可他仍担心徐宁没记住,说完又问了一句:“我说的这些可都记得了?”
但徐宁听完他说的那些话,这回倒真是愣住了。
说起来徐宁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经历将近三十年的风雨,到了这里之后,打交道的小方氏徐财等人哪个不是极品,另外还有陈坊孟云蔡老爷这些人精,可哪次遇到事情她不处理得妥妥贴贴的,可今天是真的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惊到了。
按他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是不仅仅想要她家里的那些家具财产,便是想连她这个人都不放过?还有明明就是他占尽了便宜,却还摆出了这样一副施恩的嘴脸,着实让人想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
徐宁难得一次没控制住自己,脸上流露出了跟她内心一样傻愣愣的表情,可这样子落在徐有怀眼里,倒是小姑娘从没听说过这样替她着想的言论,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来。
说得也是,她没了父亲,她这个家便是倒了,那沈氏说的好听是沈家出身,可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弃女,非但没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反而会招惹一些祸事,就是个娇养的大小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连日常吃的菜都种不了,更不用说粮食田地了,瞧瞧这两年她家过的,当真是比乞丐还不如些,再有就是她弟弟聪慧能读书,她母亲自然一颗心全偏到了她弟弟身上,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女儿迟早都是别人家的,谁愿意多费些银钱粮食?
瞧瞧她这些日子,一个小小的女娃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还要养活跟废物一样的母亲和弟弟,可当真是受罪,若不是机缘巧合入了贵人的眼,又将那些被人设计得去的家具什都送了回去,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不过若是加上那些家具什并她自己这勤劳能赚钱的性子,他才动了让后辈将她娶进门的心思,若是她嫁过来之后也能这样勤勤恳恳的赚钱,他倒不介意对她和颜悦色一些。
想到这里,徐有怀心中更加得意,也不计较徐宁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又再放慢了语速,将刚才那些话重新讲了一遍,然后再问道:“这次可记得了?”
这样的话听一遍已经是污浊了耳朵,可怜徐宁又听了一遍,她心中的恶心之感简直快要呕了出来,说真的,徐宁是真的有些怕了这位族老爷爷,生怕他又讲出什么更加不堪入耳的话来,当下便讷讷地点了头,小
声应了一句:“记住了。”
倒是也有些聪慧,这么多问题都能记住了,徐有怀又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多留徐宁,只叮嘱了她要将这些话讲给沈氏听,快些商议个结果出来回禀他,便让徐宁走了,仍让原先那个小孩送她回去。
出了这家的门,徐宁心里还久久不能平复,那小孩也只是暼了她一眼,脸上仍是那副不高兴的样子,说是送徐宁回去,可他仍是自己一个人往前头走去,也不看看正想着事的徐宁落后了他许多路,直到他到了徐宁家门口的那个路口,回头一看徐宁还在山脚下,便又嘀咕了一句“真麻烦!”才站在原地等徐宁上来。
见徐宁走上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态度,反而趾高气扬地跟她说道:“往后你可要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