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徐宁这样,春婶瞬间就心软了。
原本她见这丫头就欢喜,只是因着自家那冤孽,唉,其实说开了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女都是上辈子欠账的冤家,这辈子就是来要债的!
春婶这么想着,连忙开口说道:“宁丫头,你可别这样,这都没什么的!”
徐宁听了便低低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给春婶行礼,又请春婶进来,院子里正在搬家收拾,所以乱着,徐宁低声跟春婶解释了一番,春婶自然是不会见怪的,和气地和徐宁说着话,徐宁便将她请到后院去,这时候厨房那边刚刚用完,没堆什么杂物,勉强也可以待客,特别是春婶这样亲近的客人。
但是一进后院,春婶却先看到了沈氏。
沈氏正穿着一件发白的旧衣,将屋里的零碎收拾出来,大约是在将东西都搬到前院去。
这样的沈氏倒是很少见,在她的眼里,沈氏便是再落魄,也是个高贵的大小姐,原先有徐兴,后来多是徐宁,采野菜这样的事都能交给五岁的徐睿,几乎没见到她自己动手的样子。
特别是最近,徐宁着实做了不少事情,尽管他们两家牵扯得深,但春婶见的接触的多是徐宁,而接触了这么些时日下来,春婶竟然也习惯了有事情就找徐宁便是,居然忘了她背后还有一个沈氏!
春婶这一愣神,已经让沈氏看出来了,但沈氏却像是没什么一样,她连手上的东西都没放下,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招呼了一声:“阿春,你来啦。”
“是……是,”
春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连忙应了,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藏着的这些话该跟沈氏说还是继续找徐宁就是,也不知道徐宁做的那些事,沈氏又知道多少。
按理说她是不该有这种想法的,宁丫头这才多大的岁数,她若是做了什么,可不就是沈氏在背后教的么?可是看看徐宁最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精细和深远,听着自己儿子回来跟他们夫妻俩说的话,难不成教导徐宁的沈氏不是书香世家的,而是商贾之家不成?而且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小丫头,沈氏的心计手段又该是怎样地厉害!
春婶心中犹豫,但嘴上仍答了话,说道:“……我来有些事想与宁姐儿说一说。”
见春婶这般,沈氏仍是温和地笑着,也没别的什么异样,只说道:“那你说便是,家里正乱着,我就不招呼你了。”
春婶听了,连忙说道:“那你忙,你忙便是。”
两人说完话,沈氏仍抱着那些东西往前院去,而她跟着徐宁进了后院,到厨房坐下,她望望在外面做事的沈氏,又看看面前淡定地准备与她交谈的徐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而且还没等她多想,徐宁便先先开口说了话,她微微低着头,像是仍在某种悲痛里,与她说道:“婶子你有什么事便说吧,若是我能做到的,我必然不会二话的。”
昨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便是春婶忍住没有上来看热闹,可是下山回村的每个人都要从她院子前过,因此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后来她也没多见过那位贵公子,可是她却多少也清楚那位贵公子住进徐宁家之后给她带来的好处,首先就是有了充足的资金,别人不知道,但是当初去小镇上他们是一起去的,徐宁换了多少钱来,徐二林和徐景都经过手,自然都知道数量,而且后面徐宁出手也阔绰,若是没有这一笔资金,怕是后面不容易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而经过昨天那一场,便是春婶再愚钝,也能想到,那位贵公子对于徐宁一家的意义,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银钱,而是在于,只要他在,便没人敢欺上这孤儿寡母的家门。
可见的这一家母子三人都过了一段好日子,每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所以春婶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来这一趟。
“宁丫头,你放心,那些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
春婶一开口,便先说了这样的话。
徐宁微微一怔,只是她低着头,并没有让人看见。
也不用徐宁说什么,春婶便自己将话继续说了下去,说道:“当娘的都心疼儿女,可好赖我知道,二林跟我们说的,我们都听进去了,若是往后有人来问,该怎么说怎么答我们都清楚,他遭了事我们都难受,可听说还是那贵人救的我家二林,我这边还没来得及谢一声,他倒是走了……”
这些话也不知道憋在她心里有多久了,这会儿说出来可顺畅极了,便是说了这一段,她仍没有打住,还在继续往下说。
“宁丫头,我知道你有本事,也真希望我家二林好,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教得仔细,二林在外面跑了一趟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张新得的兔子毛,大概是人老板见他人小,多给了两文价钱,他便真当是自己的手段,回来跟我们讲好几遍,这孩子心眼实,若不是你仔细指点,怕也想不到那么多,总归孩子有出息,他自己能高兴,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要求的了,他再历练历练,说不定还真能成些事。宁丫头,往后你的日子也要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