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到春婶家的院子时春婶正在帮徐小芽洗头,揉碎了的皂角在徐小芽细软的头发上打出了薄薄的泡沫,而徐小芽一见到徐宁来,顿时高兴地要跳起来,被春婶一把摁住,嘴里喊着:“哎哎哎!徐小芽你给我安分点!别待会儿沫子弄进眼睛里你又找我哭!”
春婶语气虽然凶,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边上的木桶里装着晒暖了的井水,只见她仔细地将徐小芽的头皮都揉搓过一遍之后,才伸手要去够勺子,徐宁连忙上前帮忙,舀了一勺水慢慢在徐小芽头上浇着,有了徐宁的帮忙,春婶也不用另外洗手,直接继续洗着,徐宁舀水冲了好几遍,将徐小芽头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春婶拿出一块布将她的湿法擦了擦,才一拍她的屁股说道:“好了,你起来玩吧!”
一直垂着头的徐小芽才站起来,将头发甩了两下,才跑来和徐宁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春婶一边将各种器具收拾了,一边看了几眼那两个小丫头,自家那个正跟没骨头一样黏在徐宁身边,而徐宁脸上也带着笑,正仔细拨弄着另一个的头发,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亲姐妹,便也笑了笑,继续低头将手上的活做了。
等春婶将手上的事情忙完,便进屋抓了一把花生塞给徐宁吃,徐宁也没推拒,拿着和徐小芽一起分了吃了,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和春婶说着话,春婶果然好奇徐宁早上从族长家哭着跑出来的事,这件事不仅仅是春婶,村里不少人也都在关注着这个事,毕竟自从徐宁家的院子里住进那位贵客之后,徐宁和族长一家的关系日渐亲密起来,特别是陈秀才刚走那一段日子,徐宁在族长家更是进出频繁,仿佛亲热得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一般。
便是这样偏远的村里,也会有人惯捧高踩低的,族长作为一族之长,在村子里的权威还是相当可以的,若是徐宁和族长的关系良好,那么那些人多少会高看徐宁一眼,若是徐宁和族长家的关系破裂了,落井下石倒还不至于,但想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毕竟徐宁和她亲大伯之间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还真有人想看看那孤苦伶仃的一家三口,能翻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当时徐宁为了迷惑徐财的眼线,一时之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在加上她在徐令公面前是真的哭了,哭过的痕迹并不是那么好遮掩,因此就那样一路跑了回来,路上也没理人,这让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村里日子一天天的没什么变化,便是这么一点点异常的动静也很快让大多数人察觉了,不过他们和徐宁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便是胆子向来比寻常妇人大些的倪氏,也只请了徐宁吃汤说自家的事,不敢在那个时候问出来。
毕竟那是在大树底下,谁也不知道旁边会不会恰好有人路过,若是徐宁说出来的话对她没什么益处,那不是会落入更糟糕的境地吗?
当然倪氏也有可能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觉得还没有和徐宁熟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
但春婶就不一样了,而且这会儿就在春婶的院子里,这边本来就偏僻,边上的路走个人她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就算徐宁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春婶甚至还可以帮她想想办法,一起遮掩一番。
徐宁也很清楚现在村民们的立场对她还是有些用处的,但今天早上事出仓促,便是族长哪里她都是临时想出的法子应付过去,对于村民们她自然也没想好用什么说辞。
因此这个时候徐宁也想听一听春婶的意见,但是却又不好将实情相告,只好脸上露出了一些迟疑的表情。
而春婶也不用徐宁说话,一见她这表情便知道事情有所不好,便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宁丫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若是有什么难的你说出来便是,咱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听见春婶这样说,徐宁便也将事情挑挑拣拣地讲了,说了自己是为了老驴头的住处去找族长的,族长也应了,但往后若是她的豆腐生意能有些起色,族长怕是会插一手。
这话徐宁说得有些保留,但是和事实也大差不差的,春婶听了,倒是没有一点怀疑,反而安慰徐宁说道:“这也是正常的,做生意嘛,多少都是要打点的。”
徐宁听了也乖巧地应了称是,说后来沈氏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春婶原本见徐宁来时神情没什么异常,大概便知道徐宁心结是打开了,就怕她之前那番行为,在村子里还是会有些影响的,沈氏向来不在外面走动,估计也想不到这个,才没有教徐宁怎么说,春婶想了一会儿,便叮嘱徐宁道:“宁丫头,既然这都没什么,那若有人问起你也不用多说,更何况族长还是同意了你的请求,总归还是和你亲近的。”
徐宁点头称了是,她自己也并不敢跟人说族长这次点头是自己威逼利诱才得来,族长真实的立场其实她都清楚得很,只是这却不好让人知道了。
春婶也正是这个意思,见徐宁听她的话,她也高兴起来,便又跟徐宁说了昨天徐三旺挑着空空的担子回来的那情况,这事徐宁原本是从倪氏那里先听说了,但是现在听春婶绘声绘色地讲来,仿佛自己也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那些人是什么反应,怎样被徐三旺的话吓到,难以置信去掏他的锅,听得徐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