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没等徐宁说话,就先说了:“前天你家闹腾的,我跟你景叔都看到了,既然现在你家不差钱了,按我和你景叔的意思,不如将那些铜钱放到显眼的地方,好一进村就让人瞧瞧,也能让人安个心,你说呢?”
这是的确在为她考虑了,徐宁一路上都在想着往后的豆腐生意,倒是忘了眼前还有一堆事,正好春婶他们就帮忙考虑了,所以说他们一家是真的人好,是打心眼里将她当自家人看了,既然已经想得这么周道,徐宁自然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好说,便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婶子帮忙费心了,这样正好。”
“这没什么,”春婶笑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轻松一些,接着说道:“宁丫头,还有一件事,咱们最好要说清楚。”
见到春婶这副神色,徐宁也上了心,脑子里迅速回想了一下,可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妥的事,只能也正了脸色,说道:“有什么事婶子你说就是。”
“正是鱼干的事。”
春婶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将事说了,徐宁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
那是她刚穿来不久的事,家里也没点好的吃,她正犯愁怎么弄吃食,便遇上了徐景父子,于是她出了技术,徐景父子出了劳力,做出了捕鱼笼,而且收成还不错,除了自家吃的,还留了许多大鱼用来做鱼干,这次去镇上春婶将鱼干也带上了,路上还被徐宁当了挡箭牌用。
昨天住在蔡老爷的院子里,一路上坐的又是钱大成的牛车,两家人说话不方便,所以春婶挑了这个时候,打算跟她算清楚。
当时第一天有收获的时候徐景就表示收获的大头要给她,她考虑到自己家拿那么多鱼吃不完还招人眼,便用了一个缓兵之计,原本打算拖延到过年,结果没想到中间出了孟云这个意外,导致他们提前去了镇上,因此这个结算的时间也提前了。
按徐宁的意思,这一份收益她是不想要的,毕竟现在她有了更好的豆腐生意,这个做成的话就是长久生意,进项会比捕鱼大得多,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惹了不少事情,但是徐景一家却一直很坚定帮了她,哪怕就像是这两天要去镇子上,这对于徐家庄的村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可徐景夫妇却能下决定走这一趟,并且带上了十分累赘的她,其他还有许多小事不用一一细说,但徐宁都记在心里,因此徐宁并不想要这个钱,尽管数量不多,徐宁也想把这份钱当作是对他们一家的补偿。
但跟明显春婶和徐景都不是这样想的,她仔细地跟徐宁算起账来。
大鱼约两三斤晒一斤鱼干,小鱼要四五斤晒一斤,往日他们家熟的杂货铺老板也愿意收他们的鱼干,给的价格是大鱼干八文钱一斤,小鱼干三文钱一斤,因着山里从来没人捕过鱼,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山溪里的鱼很好捕捉也有很多大鱼,这次徐景一共挑去了四十来斤的大鱼干和将近二十斤的小鱼,一共得钱四百一十八文。
尽管这点钱跟徐宁那些比起来不算什么,可在村人眼里,这些钱也不少了,毕竟要是挑着自家伺候一年辛苦种出的稻米出去卖,粮店收差不多是两文钱一斤,这些钱就是两百多斤的稻米才能卖得的钱,而且种地风吹日晒,丝毫不能耽搁农时,哪有这个捕鱼来得便宜,因此在春婶她们眼里,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一个行当了。
春婶将这些跟徐宁算清楚,然后要分三百五十文给徐宁。
徐宁连忙摇手拒绝,他们一家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怎么好意思再拿这个钱,更何况现在她已经不缺这点钱用了。
见徐宁如此,春婶往徐景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徐景皱着的眉头,想来是已经料想到徐宁这个反应了,干脆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串铜钱硬塞给徐宁,唬着一张脸说道:“宁丫头,你可把你婶子当成什么人了?当初说好了分成,全仰仗你的主意,你景叔不过是添了一些劳力,该是这样分的!”
“哪能呢!”
徐宁也急了,非要将那串铜钱往外推,说道:“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里能分这样许多!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婶子一家都帮了我不少,我哪能再计较这个钱呢!”
可春婶手劲大,徐宁根本推不动,她听徐宁这样说,脸上更是一板,说道:“宁丫头,咱们感情归感情,钱归钱,哪有混起来谈的!你说我家帮你,可你也总是照顾着我家,有什么好主意,也从来不私藏,婶子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心里都记着呢!”
说着,她还拍拍胸口,朝徐宁挤挤眼睛,笑了一下。
“这……”
徐宁听了春婶这一番话,心中更加愧疚了,说起来是她对他们从不藏私,可实际上,她的每一次付出都在图谋更多的回报,也就是这样纯朴的人家,不仅没有趁着她势弱漫天要价,反而被她所用了还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见徐宁这样,春婶又吓唬道:“你不肯收这个钱,莫不是想用这三百多个大钱买断跟婶子的交情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徐宁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先将钱收下来,打算往后再在别的地方补给他们就是。
但话还是要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