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宁在蔡老爷的面前坐下时,蔡老爷也问她:“徐小娘子可会这个?”
徐宁率直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只会胡乱下,若是象棋懂些皮毛。”
“象棋?”
蔡老爷听见徐宁这个回答,也是微微有些吃惊,那可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会玩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农户人家的女孩,于是他又确认了一遍:“可是车马炮将的那个象棋?”
徐宁确定地点了点头,在现代象棋的确比围棋更普及些,她上小学时有几堂专门的象棋课,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她的很多时间都是靠这个打发的,为此她还专门深入研究过,上初中的时候还能下赢小区里的老头,不过后来她要花更多的精力在学习上,才渐渐荒废没有玩了。
但现在蔡老爷将棋盘摆了出来,比起只知道下法的围棋,徐宁自然对象棋更有自信了。
蔡老爷也是随和,见徐宁确认,便挥手招来一个小厮将桌上的围棋撤了下去,换上一个象棋盘来,蔡老爷拿了黑色的棋子自行先摆起来,笑着对徐宁说:“那我们来玩玩如何?”
“自当奉陪。”徐宁也笑着应下,拿了红棋摆了起来。
“老夫心中有一个疑问,也不知道徐小娘子能不能帮忙解惑?”
一边摆着棋子,蔡老爷一边也开始问起话来。
听他这样问,徐宁就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就真正开始了,她心中自然不敢怠慢,但脸上却显得轻松,也一边摆着棋子,一边回答道:“您问便是,小女子自然知无不言。”
蔡老爷点头,问道:“不知道徐小娘子的这豆腐,到底是怎么做的?”
徐宁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不知道蔡公在别处是不是有吃过此物?”
蔡老爷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抚着胡子说道:“徐小娘子真是好一双慧眼,老夫的确吃过此物,那是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来栖楼里有一道名菜,名叫凤髓,老夫着实花费了一些功夫,才有幸品尝,味道倒与小娘子这豆腐有些相似之处。”
看来这个时代豆腐的确不多见,外面酒楼里也有售,只是却连像蔡老爷这样家大业大的人也不能轻易尝到。
但有人说他小时候吃过,还说出了这个东西的名字白玉脂。
徐宁脑子中的信息中瞬间串连了起来,但是她却半点不显,节奏丝毫不乱地象棋摆好,然后她仔细地看了看棋盘,决定走炮二平三,以兵底炮开局①。
走好了棋子,徐宁脸上才略略露出一些吃惊来,说道:“不过是农家无意做出的物件,没想竟这样金贵!”
说完这一句,徐宁又继续说道:“我家的做法是将豆腐磨成浆,煮熟再使其沉降凝聚成块状,便成了。”
做豆腐最关键的一步通俗讲叫点卤,专业讲叫盐析,但为了保住这一秘方,避免人们联想研究出来,她便不能用这两个词语中的任何一个,只能含糊过去。
蔡老爷见识广博,自然听懂了这“使其沉降凝聚”才是做豆腐的关键一环,只是这已经涉及到他们的秘方,既然她不愿意细讲,他自然不会再多问,他见徐宁已经开了局,是常见的敛炮之步,便随手抬了象,象3飞5,做出防守姿态。
“徐小娘子这几样豆腐菜做的倒是十分有滋味,老夫吃着与那凤髓比起来,也没差多少。”
蔡老爷便转移了一个话题,说道:“有这样的好手艺,便是开个酒楼饭馆也能了,更何况徐小娘子还有这稀罕物件,何愁不发财?”
到底是做惯了生意的人,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这上面,往后如何行事徐宁心中自然有安排,等时机成熟开一家饭馆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还小呢。”
徐宁俏皮地眨眨眼睛,朝着蔡老爷灿烂地笑了一下。
见她这样,蔡老爷也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小娘子,不过是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不过她行事认真细致,很合他胃口,与他对话非但没有惧怕,还能在话里隐隐藏下机锋,让他不能小瞧,竟然忘了她的年纪。
这样想着,蔡老爷又是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这倒是,这倒是,来日方长呢。”
说着,他又问了一个常惯问的问题,说道:“那小娘子可曾读过书?”
“读过。”
两人手里下着棋,并不影响闲聊,见徐宁答了“读过”,心中知道这对于一个农家小姑娘来说是一件令人惊奇而事,但是发生在他眼前这位身上,却似乎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哦?都读过什么书?”
蔡老爷动了车,随口问道。
徐宁看着棋局,也跟着走车九平八,脸上仍带着笑容,说道:“已经启了蒙了,如今在读《春秋》。”
《春秋》!
蔡老爷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炮子,这可不是女子惯常会读的书。
这样一位小娘子,族中亲长具是普通的农人,怎么学了象棋这样的军事棋,又读《春秋》这样的书,手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