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到了傍晚,是大多数人下地回来的时候,众人见徐财带着气往徐宁家赶,心中好奇的,担心自己被人吃了白食,想看热闹的,都好奇地跟了上去,不多时他身后便跟了一小撮人,虽然也说不上浩浩荡荡,但还是小有规模,在村中走过,很是惹人关注。
而此时徐宁正在沈氏的房间里,和沈氏算计着那三粒金豆子要去什么地方换成银子或者铜钱才不会被算计,这么点金子又该换多少,换来了银子和铜钱,又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家里已经穷了那么久,如今终于阔绰了一些,眼下又是临近节日,还是稍微买些该用的改善改善的,别的不说,就徐睿这样老穿村里人的旧衣裳也不成样子,是该扯一些布来什么的。
直到那嘈杂的声音渐渐近了,徐财又直接敲起她家门来,她才惊疑地站起身,往外面看了看,又跟沈氏请辞说:“女儿且去看看。”
外面的动静沈氏也听见了,她眼中露出一些担忧,说道:“那你要小心些。”
饶是这徐宁做事向来稳妥,更是借着孟家少爷借住的事在村子里头立住了,可该担心的沈氏还是会担心。
“是。”徐宁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后院里正给新种下的菜秧浇水的孙婆婆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很是不安,徐宁朝她摆摆手,表示不会有事,到前院她先让在正屋里自己学习的徐睿去后院跟沈氏待一起,徐睿拉了一下她的手,也听话的跑到后院去了。
不知不觉间,徐宁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俨然已经成了这个院子里众人都信赖的女主人了。
徐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将门打开一条缝,望见外面站的许多人,好像瑟瑟地抖了一下,才用小鹿一般的求救眼神看向徐财,小声地问道:“大伯,这是怎么了?”
“哼,你说这是怎么了?!”
见到了正主,徐财更是没有好气了,这段时间他与徐宁接触以来,徐宁都是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他便渐渐觉得自己已经将她拿捏住了,自然没了之前求人时的好态度,若不是看在那孟家少爷,还有这身后许多人的份上,他对徐宁的态度恐怕又要回到一个月前那种非打即骂的样子了。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后面已经有人高声喊了起来,说道:“宁丫头,那孟家少爷该不会是已经没钱了吧?”
“就是就是,这些天在我们这拿了这么多东西,不会是想白吃白喝吧?”
一有人说话,不少人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徐宁一听,就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了,难为这些人这个时候才闹上来,好在她之前就已经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准备了。
可她脸上自然不能露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被吓得快要哭的样子,眼睛直往徐财那边看去,委委屈屈地说道:“大伯,您不是说您会处理好的吗?”
好家伙,徐宁这话一说,外面那些人当场就炸了锅,听徐宁这话的意思,果不其然徐财才是主谋么?
那些被徐财拿过东西的人家,一开始就对他压价的行为很不满,可看这意思,莫不是光压价那么简单?难道这徐财是一文钱都不想给,白拿他们家的东西?
那些人果然就愤怒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打死这个龟孙子!”那些红了眼的人便一拥而上,一副要给徐财吃些皮肉之苦的样子。
徐财这次的行为只是临时决定的,他身边一个自己人也没有,一见众人真要动手,他也害怕起来,好在他原本就在最前头,连忙用力一推院门,自己赶紧躲了进去死死将院门抵上,才看到原本在门后的徐宁被他那推门的动作一推就推倒在地上,低垂着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你这个贱丫头!”
徐财见了她心头的火蹭蹭蹭地就升了起来,一想到外面那些人一副非要把他打死的样子他就一阵后怕,若不是这个丫头胡乱说话,事情哪里会变成这样?
这样一想,他心中火气更甚,直烧红了他的眼睛,这个时候他别说要去扶徐宁起来了,更是直接一脚就踢了过去!
门外的叫骂声,门里徐财的狠声,徐宁倒在地上,衣裳上沾满了尘土。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东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那男人身材高大,站得挺拔,一身玄衣,棱角分明的脸自带寒意,加上怒容便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威严,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其中的寒意和怒气却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此刻因为堵门的徐财要去踢徐宁,所以没有他抵着的门自然就开了,有两个撞门用力过度的人不小心冲进了院门,被门槛绊住接连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人,也听见了那个人的怒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生出害怕的情绪。
亏他们没念过书,不然这个时候脑子里必然是那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只有徐财那已经踢出去的脚实在做不了收势,好在徐宁反应并不慢,她直接在地上一滚,尽管滚地满身都是尘土十分狼狈,但到底躲过了徐财那不知道多用力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