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明朗才从公司出来,就看到了静静站在夜色里的阮晓霜。
他离开明城的前一天,两人晚上本来有约。
但那一晚,他刚得知了阮承可能就是枪击案的凶手,没有去赴约,也始终没有接阮晓霜的电话。
他回京城时,阮承已经入狱,阮家接连出事,这七天里阮晓霜一直没再联系过他。
本来以为,两人就这么断了,谁想到她竟然还会来找他。
桑明朗看了阮晓霜一眼,也没停步,直接走到车前,开门上车。
车子发动,阮晓霜突然冲到了车前。
桑明朗惊出一身冷汗,一脚急刹停下,黑着脸下车怒吼:”阮晓霜你他妈想干什么?!”
刺眼的车灯映着阮晓霜苍白的脸,她眼里含着泪:“你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我哥?”
阮承入狱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阮晓霜已然从媒体的报道里知道了原委。
这些年阮承独力支撑阮家,他做的那些事,阮晓霜虽然不知道,但也隐约猜出,她哥哥的一些行为,或许,是触犯了法律的。
不然,警方不会一次次来找哥哥调查。
这次枪击案,虽然崔曜最后站出来说自己是凶手,可说实话,就连阮晓霜自己,内心深处也多少是怀疑的。
毕竟,崔曜跟随哥哥那么多年。
若是没有哥哥的首肯,他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来?
不是不知道,桑明朗突然态度大变,肯定和她哥哥有关。
可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来亲口,再问问他。
桑明朗淡淡道:“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阮晓霜的手指蜷紧了,声音颤抖得厉害,“所以我们永远没可能在一起了,这辈子,我们也见不了家长,结不了婚,是不是?”
“阮晓霜,这不是我的问题,你他妈别来怪我。当初我怎么知道,你哥和枪击案有关?别说你哥未必清白,就算真是清白,换做是我的人,差点杀了你哥的老婆,毁了你哥的婚礼,你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我在一起?”
桑明朗恼怒地说完,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着了,抽了好几口,似乎烦躁得很,又掐灭了。
好半晌,他看了眼泪流满面的阮晓霜,到底还是声音低哑地开口:“对不起,晓霜。”
阮晓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的确,设身处地想想,她的确不能接受桑明朗说的假设。
所以,他们就只能这样分开吗?
可是她都,她都已经......
阮晓霜闭了闭眼,强忍住眼泪,往旁边站了站,让出路来。
桑明朗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上车。
车从阮晓霜面前开过,直到桑明朗的车彻底不见。
阮晓霜才忍不住痛哭失声。
......
早上。
桑浅浅下了车,脚步匆匆,才要进医院大楼。
迎面就看到谢时安抱着一个纸箱子,正走出来。
纸箱子里,装着一些医学书籍和简单的日用品。
他该是已经办完辞职手续了。
谢时安辞职的事,她还是听薛主任说的。
薛主任昨天给她打电话,说谢时安提交了辞呈,语气里多少还是有点意外和惋惜。
“我发现谢时安这人也挺逗的,你说他喜欢做医生吧,他两次辞职。你说他不喜欢做医生吧,他工作起来,比谁都兢兢业业,不管是在总部还是分部,没一个能从业务上挑出他毛病的。”
谢时安如果做医生,的确会是个很好的医生。
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随心所欲。
“你好像特别喜欢早上办辞职手续,招呼也不打,不声不响就走了。”
桑浅浅看了眼谢时安,“是打算回去帮阮承么?”
之前阮承入狱,谢时安连着请了七天假没来上班。
现在他连工作都辞了,想必,也是为了阮家。
谢时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阮家现在处境很艰难。阮承他身体很不好,晓霜姐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桑浅浅对这个答案,倒也并不意外。
谢时安与阮家的关系,如藤蔓牵连,错综复杂,根本不可能斩得断。
他做出这种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桑浅浅微微笑了笑,语气真诚,“时安,谢谢你。”
和谢时安之间,一码归一码,她是真的挺谢谢他的。
不止是谢谢那日在医院门口,他救了她。
也是谢谢他,没有用强,逼她交出那份视频,反而在阮承面前帮她拖延着,始终担心着她的安危。
更是谢谢他,呈交给医院的那份情况说明。
桑浅浅没给医院写情况说明,但谢时安写了一份,说催眠不过是朋友间闹着玩而已,他根本不介意。
若没他这份说明,就算那天聂院长为她解围,开口让她留下,怕是也难以服众。
“不必谢。”
谢时安心绪复杂,“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阮承那事,他帮不了她什么,因为实在越不过良心与感情那道坎。
阮承是他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