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好像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暗不见底的深渊。
身体和魂魄好像都飘飘忽忽的,一直在往下沉。
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她紧紧握住的,沈寒御的手。
然而,当沈寒御被推进急救室,她被医护人员强行拉开时。
掌心里那最后一点救命稻草般的希望,似乎也没有了。
身体好像骤然沉到了底,轰然的一声重击。
人好像四分五裂般,碎裂开来,尖锐的,剧烈的疼,袭击了身心。
“浅浅!”
桑明朗焦急揽住摇摇欲坠的桑浅浅,扶她坐在旁边长椅上。
桑浅浅好像失了魂魄般,脸蛋全无血色,眼神直勾勾的,空洞无神。
她还穿着那身婚纱,雪白的裙上沾了鲜红的血,她的手,仿佛三九隆冬里,最寒的冰。
桑明朗沉着脸,脱下外套给妹妹披上,裹紧。
跟着一起赶来医院的云黎心疼得不行,“我去给浅浅倒点热水来。”
一杯温热的水,被云黎小心翼翼放在桑浅浅的掌心。
这温暖,让桑浅浅的神智稍稍回了回神。
她低头看了看染满鲜血的手和裙摆,又抬头,盯着抢救室那三个鲜红的大字。
意识好像被什么拽着,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里。
她看到沈寒御双眸紧闭,满身是血地躺在急救室病床上,数名医生神色凝重地为他手术。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心电图在微弱的波动后,竟成了一条直线。
有医生焦急大喊上强心针,人影奔忙,急促的脚步声乱作一团。
然而倏忽便是雷霆大作的风雨之夜。
那个流着泪的女孩,更咽着留下最后的遗言:不要喜欢沈寒御,会害了桑家,也会害了他。
桑浅浅手里的水杯骤然跌落在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桑明朗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妹妹这般模样,她眼里,竟是满满的,恐惧。
“浅浅,你别怕,沈总会没事的。”
云黎以为她是担心沈寒御的伤情,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
桑鹏程脚步匆匆赶来,目光落在失魂落魄般的女儿身上,眼眶发红。
桑明朗抬眸看了眼父亲,前后短短不到一个小时,桑鹏程好像骤然憔悴了许多。
“沈绍丰怎么样?”桑明朗低声问。
沈寒御出事,震惊了现场所有人,沈绍丰受的刺激不轻,当场就晕了过去。
桑鹏程语气沉重至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郭定嵩在病房里陪着他。”
桑明朗没再说什么,桑鹏程也沉默了。
走廊里的空气,压抑至极。
......
婚礼大厅内,已然被彻底封锁。
所有宾客和酒店服务人员在警方排查清楚前,不得踏出婚礼大厅一步。
郭木杨盯着地上,已然饮弹自尽的凶手,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暴虐,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
凶手用的是一把消音手枪,现场欢呼声太大,湮灭了子弹发出的声音。
好在,现场的安保人员反应足够快。
发现不对劲后,立刻紧急采取措施,以最快的速度,护住了沈寒御。
凶手一共开了三枪,一枪正中沈寒御左胸的位置,还有两枪,射中了安保人员。
在被安保人员抓住之前,此人当场饮弹自尽。
这人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穿的,竟是酒店服务人员的工作服。
没人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今日婚礼会场内,不止是有他安排的众多安保人员,更有警方不少便衣人员隐藏其间。
连参会的宾客,酒店服务人员,也都是要安检后,佩戴特制的安检手环,才能进入。
然而这名凶手竟如此明目张胆,在重重监控下,持枪混进了婚礼现场,在众目睽睽下,开枪杀人。
郭木杨调来了最得力的人手,配合警方快速分析今日所有人员出入婚礼会场的监控数据。
等到基本理清凶手的来路,郭木杨简直不敢置信。
这人,竟是先前,帮谢时安抬礼物的那些快递员中的一个!
他进来后,借着上卫生间,换了身酒店服务人员的衣服,竟是压根就没离开过。
安保人员和警方便衣今日俱都神经紧绷,人人等的是之前那名枪击案的凶手。
然而百密一疏,竟忽视了这名快递员。
更让郭木杨难以接受的,是此人的枪,竟是从谢时安送给桑浅浅的礼物盒中,拿出来的!
那些礼物太大件,过不了安检门。
执勤的安保人员特意开了另一扇门,让他们搬进来。
没人怀疑这些礼物有问题。
谢时安是桑明朗带着亲自进来的,安保人员没人不知道桑明朗是桑浅浅的哥哥。
哪有哥哥亲自带来的客人,会害自己的妹妹?
婚礼仪式已经开始后,所有安保人员和警员的注意力,已然全都转到了大厅中,没人再留意前厅堆放礼物的地方。
人人都如临大敌地盯着会场中的一切。
而前厅里,凶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