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抬头,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了怔。
沈寒御没想到她哭得那么伤心,女孩满脸是泪,眼睛红红的。
桑浅浅也没想到沈寒御会突然出现,忙慌乱地去擦眼泪。
沈寒御低声说,“今天的事,抱歉。”
自从车祸发生、他母亲去世,父亲的性子就变得偏激乖戾,脾气也比以往暴躁许多。
桑浅浅勉强笑了笑,“没事。我知道沈叔叔也是一时生气,才那么说。”
沈寒御沉默片刻,“你那些资料,我看看。”
其实这些资料到底是什么,沈寒御并不是特别关注。
只是桑浅浅专程送来,他不知为什么,不想让她失望而归。
桑浅浅忙递给他,就着路灯的光,沈寒御快速翻看着那些资料。
越往后看,沈寒御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沉声道:“我会跟我父亲再沟通与韩家合作之事。”
桑浅浅多少有些欣慰,沈寒御总算还是能明白她的苦心。
“合不合作,反正你和沈叔叔多小心。”
桑浅浅心情此刻稍好了些,拿出手机叫了出租车准备回家。
她突然想起个事,“对了,我在网上看到你考取明城大学的新闻了,恭喜你。”
沈寒御淡淡“嗯”了一声。
接连发生那么多事,沈绍丰双腿又瘫痪,公司的事也需要人照应,沈寒御自然不能再去留学。
他前不久和夏思彤一起参加高考,以省高考状元的高分,考取了明城大学。
明城大学在国内也算一流高校,国际排名虽赶不上哈佛牛津,但好在学校非常重视他的报考,承诺给予他足够宽松的条件。
如果家里有需要,他甚至可以不用去学校上课,只需修满学分,便可提前毕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静静地站着,若有所思。
车很快来了,桑浅浅正要上车,沈寒御叫住她,“那些资料,谢谢。”
桑浅浅抿了抿唇:“不客气。”
沈寒御目送车辆远去,回过身来,就看见夏思彤拖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
夏思彤的神情异样复杂,“寒御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桑浅浅在一起?”
“她来送些材料。”
沈寒御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走吧,我带你去超市买点吃的。”
夏思彤手指绞着衣角,没动:“寒御哥,发生这么大事,沈叔叔都恨死了桑鹏程父子,你还跟桑浅浅在联系吗?”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根本不能相信,沈寒御面对桑浅浅,竟可以这般平静自若,就好像和桑家的那些不快,根本没有发生过。
沈寒御淡淡道:“她是她,桑鹏程父子是桑鹏程父子。”
“可她是桑鹏程的女儿,桑明朗是她哥哥。”
夏思彤眼中泛泪,“我爸死了,阿姨也不在了,杀人凶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制裁。寒御哥,我不明白,你怎么还能跟桑浅浅来往,沈叔叔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沈寒御平静地说:“凶手是不是桑家,还需要调查。”
夏思彤咬着唇,没说话。
对于父亲临死前拍下的指证视频,夏思彤是深信不疑的,沈绍丰也是同样的看法。
可偏偏沈寒御,到了现在仍不肯相信桑家就是凶手。
是因为桑浅浅吗?
......
当晚,沈寒御便和沈绍丰郑重谈了与韩家科兴集团的合作之事。
然而沈绍丰怒道,“是不是桑浅浅又跟你说什么了?寒御,桑家人都是一丘之貉,他们都不安好心,你最好离桑浅浅远点!”
“她不必说什么,我也能从网上查到这些资料。韩向荣的确不是好相与之人。”
沈寒御沉声道:“接受韩家的投资,无异于引狼入室,公司和科兴集团的合作,还是要慎重。”
“和韩家的合作势在必行!他韩尚荣是狼,我沈绍丰也不是吃素的,他想吞并沈家公司,没那么容易。”
沈绍丰根本听不进劝,眼神阴沉,“就因为桑家,志新死了,你母亲死了,我毁了容,没了双腿,我就是拼着一身剐,也绝不会让桑鹏程父子好过!”
沈寒御好半晌,没有开口。
犹记得曾经的父亲,性情开朗豁达,和人说话,时不时会朗声大笑。
然而眼前的沈绍丰,形貌消瘦,脸色阴沉。
或许因半边脸被烧毁留下疤痕,也或许是对桑家的仇恨,他的神情看上去异样狰狞可怖。
一场车祸,毁了三个人。
夏志新和母亲不在了,可是活着的父亲,却被恨意驱使着走入极端,失去清醒理智,变作了另一个人。
服侍沈绍丰睡下,沈寒御这才回到房中。
他打开电脑,修长手指敲击着键盘,神色凝重。
半晌,估摸着沈绍丰已睡着了,沈寒御合上电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