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咱两兄弟就不说这么多了。”
陈伐望着面前这个胖乎乎的男人,忍不住心里流出一种暖意。
在蓝星上。
所有人他都不在乎,唯独在乎这么一个人。
他出身在一个比较特殊的家庭里。
父亲嗜酒好赌,母亲坐台挥霍。
而他的父亲也只是母亲以前的一个客人而已,擦枪走火之下,两人也顺势走到了一起。
只是没有办理结婚证,更没有什么婚礼一说。
用那时候的话就是搭伙混日子。
能混一天是一天。
而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
刚记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家庭有什么区别,只是隐隐感觉和同龄人小孩玩耍的时候,总是会收获一些若有若无的鄙夷和嗤笑。
但毕竟年龄较小,不记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真正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家庭不一样的时候。
是在四年级的时候。
那天,他一直暗恋的一个女同桌,在下课时间突然好奇的问他。
“陈伐啊,为什么你每天身上都那么淤青啊。”
他记得他当时微微愣了一下,疑惑道:“难道你们的父母不打你们吗?”
“打啊,我上次考试成绩不好回去之后,他们就打我了。”
“但也只是偶尔打一次,哪有像你这样每天都是一身淤青啊,现在你每次早上进班前,同学们都会猜你身上会不会多一点新的淤青。”
“哦。”
他记得他当时感觉有些丢人,就讲了个笑话打哈哈的圆了过去。
印象中那天的下课时间特别久。
久到当他感觉到全班同学都在盯着自己嗤笑,让他的脸红的发烫的时候,上课铃声才终于响起。
那是他第一次上课如此认真的听讲。
哪怕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那天他甚至希望这节课永远上下去。
当天放学回到家中的时候,他在门口深呼吸了几口后才悄悄的推门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内。
然而刚进屋便看见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死死的盯着他。
见他双手空空如也,原本已经脸颊通红的父亲,顿时气不打一处,大步冲上来,一脚重重的踹在他的肚子上。
“妈个比的,兔崽子,老子让放学买瓶酒回来。”
“你把老子的话当屁放了是吗?”
“啊?”
“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给老子买瓶酒都做不到?”
“老子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啊?你跟我说老子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他记得那天父亲的脚格外有力,他只能蜷缩在墙壁和房门的犄角里,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拳打脚踢的同时,疼痛和委屈让他眼角的泪水控制不出往来流。
“别打了,爸,我痛。”
“我妈说她没钱,没给我钱啊,我没钱买啊。”
“爸别打了,呜呜呜,我错了。”
“没钱?”
父亲好像被这句话气笑了一般,重重的抬脚用力踹向他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像是个扭曲的红虾一般,蜷缩在门后,心里只能期望父亲可以早点停下来。
“没钱?你妈说没钱?”
“你妈的卖批钱,都去哪了?”
“啊?”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妈根本就不是老子的种,你他妈就是个畜生生下来的货色。”
而这时。
在屋子里白天补觉,准备晚上去上班的母亲,才被动静吵醒,从屋里冲出来。
见到这一幕后。
二话不说的就冲上去,撕扯着父亲的头发,开始神情激动的高吼了起来。
“除了会拿儿子撒气你还会干什么?”
“有本事你他妈去赚钱啊。”
“你他妈还不是靠老娘的卖批钱养你,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出去给老娘赚笔钱回来啊!”
“你除了窝里横你还会干什么?”
剩下的他有点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从地上爬起来后,抱紧双腿将书包放进怀里坐在犄角里,靠在犄角里望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母亲和父亲。
身上的剧痛隐隐传来,让他感到有些难受。
望着旁边那张语文老师留下的家庭作业一张试卷,此时已经在刚才的殴打中,被撕碎成了几半。
忍不住的将头埋在双膝里痛哭了起来。
他记得,他那天哭的声音很大。
他不清楚为什么在哭,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明天无法完成作业而被老师责骂,总之就是忍不住情绪崩溃抱头坐在角落,听着耳边的嘶打声大声痛哭了起来。
他很笨。
他也有尝试上课认真听讲,但他就是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