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昨夜,关有仪对他的警惕可能又提高了,虽说也没降下去多少,目前她最信任的应该就是陈婉容了。
今日陈婉容的弟弟陈宛文就要跟着几个家丁去整办准备再开展酒馆了,他还在疑惑姐姐为什么不去帮忙,得知是朱煊的主意后就没再多问。
“宛文他老是说着,要快些长成男子汉,就不让我这个姐姐给他挣钱了,真的还是小孩子心思啊。”
陈婉容奉命来这里照顾关有仪,也没落下她的女红,她正拿着一块帕子在上面绣花。
针脚密密,缕缕红线聚成一朵朵花,绽放于这白布上,一幅红梅落雪。
“绣的真好看。”
关有仪凝视着那上面的花,情不自禁赞美道。
“是很漂亮吧,我也很喜欢这个花,朱大哥说它叫梅花,开在白雪中,甚是罕见呢。”
陈婉容满意地看着自己绣完的那几朵。
“无需绿叶陪衬,又有自苦寒而来扑不灭的香味。”
关有仪似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陈婉容眼睛还在认真盯着落针的地方,没注意关有仪的细声呢喃。
“没什么。”
这软禁一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四天,这天下午
,关有仪察觉到有陌生的脚步声靠近柴房,不是朱煊,也不是脚步轻快的陈婉容,她提高了些警惕。
门外的守卫低声说了什么,随即就传来老人家的嚷嚷:
“你们主子让我过来!赶快赶快!别耽误了事儿!”
今日朱煊没在,老爷子得了空来看看这传说中的女魔头,之前朱煊一直担心她会突然反扑而不敢让老爷子靠近,现如今确实警惕松了些。
老爷子敲了敲门,在外等候一会儿后,才推门走进。
关有仪眼尖地发现镣铐的钥匙居然在这老头子身上,之前有听朱煊叫他师父,年纪大的不知道好不好对付。
“姑娘啊,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
关有仪摸不清老爷子想干什么,摆出十二分的警惕,她不说话。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一个懂些医术的老头子,碰巧当了这小子的师父,我可没有他那么厉害啊。”
老爷子把钥匙挂在腰间,他说话时动作幅度很大,似是完全不在乎,不排除有刻意试探她的可能性。
“咱也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见过这世上很多东西,走过很多地方,但看的最多的,还是人心。”
老爷子又习惯性摸起了
胡子。
“再厉害,再有手段的人,在这病痛面前都是同等的,我见过很多恶人,病了倒了,求的不是我这医,反而求那灵宝天尊,求那观音菩萨,求的也不是病好,求的是邪祟退散,你说说,这一生行善积德之人,怎会怕恶鬼缠身呢。”
“就算只是小错,也胡乱祷告,祈求神仙原谅,说到底,自己不去变通,不去自医,才落得万劫不复。”
“在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时候及时回头,还不算太晚,神仙听不到凡人的祈求,但是凡人看的到凡人的苦难啊。”
说了这一番话后,老爷子留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关有仪在原处,自己感慨着出门抓狐狸去了。
凡人看的到凡人的苦难,关有仪默默地想道。
傍晚时分,朱煊回到院子,老爷子成功逮住了正在逐渐习惯被捕捉的狐狸,它现在甚至会在被顺毛的时候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朱煊刚踏进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就有一个家丁急匆匆地冲过来向他说了什么,朱煊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师父,您怎么能做那么冒险的事!”
没等朱煊给他捋清这其中的危险之处,老爷子就不耐烦地把钥匙甩给他。
“这不也没怎么样吗?别操心了,我跟她谈了谈,姑娘不傻,应该能想开。”
“是吗,那她都说了些什么?”
朱煊连忙问道。
“这个...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她肯定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老爷子自信极了。
朱煊无奈摇头,如果心灵鸡汤真的那么好灌的话,自己说不定能比现在更有智慧,更有对生活的干劲。
总之现在老爷子没事,朱煊也就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小插曲,再三叮嘱了家丁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晚膳后,陈婉容帮着关有仪换了身衣服,她费力地把缠着关有仪的铁链挪来挪去,防止绊倒。
“很难受吧关姑娘,我去跟朱大哥说说,求求他把镣铐摘了,你看你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小脸都快瘦脱相了,受这么大罪,怎么不能抵?”
陈婉容看着她没胃口的样子,有些心疼道。
“别费力了陈姑娘,他们肯让我活着没把我交到官府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别这么说,小关,我看你也没多大,,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去求到朱大哥他们肯原谅你。”
陈婉容下定决心一般看着关有仪。
关有仪又想起
下午那老爷子的话:
凡人看得见凡人的苦难。
他们真的会帮自己吗,关有仪的意志开始有些动摇了。
陈婉容走后,关有仪靠在床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