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府的院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谁也不知道萧瑾为何会突然前来。
萧瑾微眯着眼看着丁淼文,心中已经给她定了至少上百种死法。
“贱丫头?”周云灿竟也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师妹,你我同窗多年,你的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他是吏部左侍郎,而丁钦是右侍郎,比他低着半阶,因此就算是丁钦在场,他也是如此训斥丁淼文。
说这话时,他虽然很想看看宁汐月如今好不好,却因为萧瑾就在身边,而不敢。
“师兄!”瞧见周云灿,丁淼文算是看见了救星,“师兄救我,那个贱……那个宁小七,都是她害我!”
“出了事情,还将责任推给旁人?”周云灿面色清冷地斥责,“你真是毫无长进,还不回去面壁思过?”
丁钦与他是同僚,他也不过太过责罚,这么当众训斥,已经是下了对方的面子。
丁夫人知道周云灿这是在解救她们,立刻拉着女儿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萧瑾转过身,冷淡地勾起唇角,“周大人倒是会做好人。”
“那依萧大人的意思,要如何?”周云灿有些紧张地握住十指,“杀人吗?”
这句话落地,江府的空气都瞬间凝结了。
片刻后,萧瑾转身看向打算离开的丁家母女,目光阴鸷地道:“丁钦何在?”
丁钦此刻恨不得从旁边的地缝中钻进去,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直起身子。
“本官听说,南蛮近日在边关挑衅。”萧瑾冷笑,“你带着妻儿即刻去,建了功绩再回来!”
他这句话,几乎是宣判了丁钦死刑,南蛮之所以用了个“蛮”字,就是因为那里的人都十分彪悍善战。
他们常年在边关骚扰,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大越皇帝却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战火没有烧到上京城下,他都是高枕无忧的。
因此,丁钦带着家人去南蛮边关,那几乎是与流放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惨。
“大人饶命啊!”丁钦恳求道,“微臣回去定好好教导女儿,不让她再出来惹大人生气!”
“萧瑾,你未免将大越律法当儿戏!”周云灿恼怒地道,“从四品官员,你说流放就流放?”
“不然?”萧瑾挑眉,“你跟着去?”
“你!”周云灿脸颊憋得通红,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同情地看着丁钦一家。
丁钦感激地看着他,觉得周云灿真是朝中为数不多,敢与萧瑾这个恶魔对抗的好官,只可惜品级太低,有些事说了并不算。
“微臣告退。”丁钦起身,带着妻儿踉踉跄跄地走了。
丁淼文被吓得几乎傻了似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任由丁夫人拉着离开。
这时,江封躬身道:“萧大人请入席,宴席即刻开始。”
萧瑾便上前,没有丝毫避讳地坐在主位上,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宁汐月。
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宁汐月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小七先生,好久不见。”周云灿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位置,“近日可还好?”
因为他的身份,宁汐月不得不躬身道:“多谢周大人挂怀,民女很好。”
“之前听说书斋那边出了很多事。”周云灿有些羞愧地低声道,“可我……我却不敢去帮你。”
之初书斋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可宁汐月当初明令禁止他再去找她,他只好听话地忍着。
“周大人已经帮了我很多。”宁汐月面带感激地道,“以后只需旁观,就是对民女最好的帮助。”
周云灿点点头,他无意识地抬头,却见萧瑾正好看过来,那目光黑沉,像个洞似的,要将人吸进去。
他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别过头去。
他们两人说话时,萧瑾一直盯着这边,通过周云灿的神情,他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周云灿必定知道宁汐月的真实身份,且比他知道地要早。
以周云灿的脑子,必定是猜不到的,看来是宁汐月重生之后就告诉了他。
萧瑾的眼底又有波涛骇浪汹涌,看过去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割过周云灿的脸颊。
整个宴席期间,周云灿都能感觉到萧瑾那双如影随形的目光,他跟宁汐月说话时尤甚。
宴席进行到一半,江夫人起身,与江封和江淇一起走到宁汐月面前。
“小七先生。”待宁汐月起身,江封开口道,“小女得怪病三年,从不肯与人说话,我们夫妻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却不想在你的私塾上了几天学,她就基本恢复了正常,我夫妻二人,感激小七先生。”
两人躬身一揖,同时将杯中的酒饮尽。
江淇也躬身道:“多谢先生教导。”
短短几个字,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江封的女儿不会说话,许多人都知道。
没想到御医都治不了的病,竟真的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给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