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垂目看着他，眸中冷芒掠过：“能引魂？”
知梦身子一震，她每次骗人就怕被人拆穿，可这次她不怕，毕竟她真的是引来了宁汐月的魂。
“我自然能。”知梦淡淡地道，“大人不都见到宁先生的魂魄了？”
她正说着，白弦却没头没尾地道：“大人，那日属下只顾着背你离开，如今想起来，空气中有白磷的味道。”
萧瑾眸中的光更亮了些，如鬼魅般骇人。
难怪那日宁小七的身体居然莫名着火，原来是因为她带了白磷的缘故。
他还记得在上月书院时，宁汐月曾给他们上过一节课，就是讲白磷的效用，她甚至亲自示范如何让白磷无火自燃。
“白弦。”萧瑾蓦然笑起来，在月色下犹如死神附体，“张贴出去，明日火烧上月书院！”
“什么！”白弦惊讶地道，“大人，那可是宁先生留下的，这……”
“正因为如此。”萧瑾冷声道。
宁汐月借尸还魂，为了远离他，宁愿受那么多的委屈，被那些宵小之徒欺辱，甚至在这个小地方做私塾先生。
他若是不用点法子，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出现呢？
“大人不可！”知梦壮着胆子道，“无论是人是魂，都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你想让她这辈子都恨你，不跟你和解吗？”
为了恩人女儿留下的东西，知梦斗胆开口劝萧瑾，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见他不语，知梦接着道：“宁先生不愿还魂，你这样逼迫她是没用的，你得顺着她，呵护着她，让他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这样她才能愿意回来呀！”
她信口胡诌的本事，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不用思考。
“顺着她，让她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萧瑾重复知梦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见他被自己唬住了，知梦又道：“小七先生这边有我呢，我会跟她说你的好话，你放心。”
她正在为自己唬住了萧瑾而庆幸，岂料心口突然多了柄剑，吓得她差点跪下。
“别想着逃。”萧瑾阴鸷的目光盯着她，“更别跟我耍花招！”
知梦蓦然有种被他目光穿透内心的感觉，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
幸好，萧瑾没有再为难她，说完便闪身离开。
知梦裹着被子回了之初书斋，正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迎面竟看到崔阿杏。
“你干什么去了？”崔阿杏沉着脸问，“大半夜跑出去，给谁递消息？”
她看起来面色十分不悦，眼中甚至有痛心疾首之意。
知梦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只能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七姑娘的事情。”
“没有？”崔阿杏冷笑，“我原以为你也是被萧大人逼迫，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奸细。”
她方才醒来没看到知梦，十分担心地追出去，却看到知梦正在跟萧瑾汇报什么，她立时有种被欺骗的愤怒感。
“知梦，你若是肯说实话，我倒是会饶了你。”崔阿杏想着这些日子的相处，终究不忍，“还会帮你跟姑娘好好解释。”
“不必！”知梦冷着脸道，“七姑娘她不会像你一样糊涂。”
说着，知梦直接回了屋里，接着睡觉。
她们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宁汐月的耳中，她很清楚知梦为何会来书斋。
之所以留下知梦，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丫头是个知恩图报的，绝不会做出奸细之类的事情。
晚饭后的那番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可崔阿杏瞧见知梦与萧瑾晚上见面也是事实，这件事她到底该怎么想？
次日清晨时，知梦像是没事人般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有“背叛”后的愧疚。
崔阿杏许是怕宁汐月知道了心里不好受，也没有提及此事。
看起来格外正常的早晨，宁汐月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就去前面准备上课。
知梦吃完端盘子时被崔阿杏阻止，她抬起头：“你有完没完？”
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如此硬气地跟自己说话，崔阿杏倒是被气笑了。
“好妹妹。”知梦柔声道，“我真的没有背叛七姑娘，她救过我的命，难道我还会恩将仇报？”
齐东阳派来杀手的那晚，宁汐月不顾自己安危，将所有的杀手都引到她身边，保证她们两人的安全，可算是救了她们的命。
“那可未必！”崔阿杏冷声道，“人总有异心，谁也控制不住。”
两人因为这件事，闹了一早上的别扭，直到下午江淇来时，也没有和解。
宁汐月正在习字，将她们和江淇都叫到跟前，说道：“今天不上课，咱们去城外游湖。”
“游湖！”崔阿杏性子单纯，闻言眼睛立刻就亮了，却又好奇地问，“姑娘今天怎么想起来去游湖？”
“带江淇出去走走。”宁汐月笑道，“你们两个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