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个人都聚在宁汐月的房内,坐在一起闲聊,等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七岁的时候就被我父母卖给过路的商人。”知梦突然说,“那个时候我绝望极了,他们为了养活儿子,就觉得我是累赘,将我随意卖掉。”
她说到这个,方才还略显活泼的气氛立刻就沉闷下去。
“我多机灵啊!”沉默了片刻,知梦又恢复了她之前的样子,“我从那个商人手上跑了,到了没人认得我的地方,混百家饭长大的。”
若非她从小就机智过人,可能活不下来。
“没想到你竟然和我一样是孤儿。”崔阿杏道,“我父母在那年闹饥荒死了,就留下我一个,是姑娘收留我,以后有姑娘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知梦听她说到“家”这个字,眸中掠过艳羡之色,从七岁开始,她就不知道这个字的意义。
听着她们两人说话,宁汐月又不可遏制地想起很久以前。
萧瑾也是她们这般大的时候,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家,母亲去世,父亲形同陌路,他就是个孤儿。
她心疼这个倔强又孤僻的少年,便说宁府也是他的家,于是他心安理得地住在她院子的隔壁。
宁家的仆人都叫他小少爷,如今他住过的院子还在。
可能是她给与他太多的关心,所以他才会觉得她是他的家,没有她不行。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自责不已,总觉得这一切的源头是她,是她造就了今天如此偏执的萧瑾。
她正在回忆之前的事情,没注意到其他两人的面色已经变了,待她回过神时,隐隐听到有人在撬院门。
“姑娘,他们来了。”崔阿杏握紧自己手中的棍守在门口,“姑娘躲在后面。”
“咔吧!”
宁汐月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门门栓应声而落,有黑影鱼贯而入,来的似乎还不少。
今夜乌云密布,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形,那些人摸黑找到屋子,在每个窗户上都吹了迷烟,希望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
待听不到什么动静之后他们才开始点了火折子行动。
这些人目标明确,进去之后就开始在各个屋里找东西,不知是不是得了特殊的命令,声音很小,也没有将东西翻乱。
“姑娘。”
有人在撬宁汐月的门,崔阿杏的手微微发抖,随时准备给进来的人来个闷棍。
宁汐月看着她手中的棍,突然想着这次事情过后得给她准备个趁手的兵器。
知梦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守在门口,紧张地看着那快要掉落的门栓。
在第一个人进来时,知梦还未来得及出手,崔阿杏已经举着棍子打下去。
那人闷哼一声,都没看清楚打自己的是谁,就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师爷,师爷……”
外面有人亮起火折子找过来,低声喊着:“师爷,找到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在看到宁汐月那张冰冷的脸时,他慌忙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又一个主事衙门的衙役应声而倒,和师爷躺在一起。
他闷哼的声音让其他人都往这边聚,宁汐月出手应下大多数的衙役,而知梦和崔阿杏则各负责一个,那些衙役很快都倒下。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涌现出十几名黑衣人,全都围着宁汐月聚拢过来。
这些人与方才的衙役不同,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主事衙门自然是没有这么多衙役的,那么后来这些人就很有可能是跟着他们前来灭口。
他们个个都是高手,宁汐月逐渐不敌,不住地往后退,很快三人就一起退到了屋子里。
崔阿杏与知梦胳膊上已经带了伤,却都有拦在宁汐月身前,不顾自己的生死。
宁汐月突然从她们身后掠出,出了屋子,引走大批杀手。
“姑娘!”崔阿杏急得惊呼出声,“姑娘,你回来!”
宁汐月不语,凭她的功夫,想要逃自然是能逃得掉,可眼前这两个小丫头可就危险了。
就在她逐渐体力不支,被那些杀手逼迫到墙角时,外面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支军队突然从门外进来,将杀手们全都围住,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使院子里的打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在一切都结束后,江封那张冷淡的国字脸出现在宁汐月面前。
已经不记得他们多久没见,宁汐月几乎脱口就要称“师兄”,却堪堪忍住了。
“多谢江大人。”宁汐月拱手行礼, “还请留下活口。”
江封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两个活口绑了扔在宁汐月面前,拱手道:“多谢小七先生对我女儿的教导,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江大人客气了。”宁汐月微笑,“教导江淇是我分内之事。”
江封略感奇怪地打量她片刻,自嘲似的笑了笑:“先生倒是与我师妹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