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眼中此刻只有桌上丰盛的菜肴,根本没听到宁汐月说什么,便下意识地回答道:“不委屈,咱们都只是听命行事。”
他说完之后才明白自己上了当,气呼呼地瞪着宁汐月,自己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诓骗了。
“放心,我没听到。”宁汐月十分懂规矩地笑着颔首,“我这就进屋,你们继续。”
她关上门的瞬间,面色骤然变得清冷,原来真的是齐东阳在背后指使的这件事。
她曾经教导学生,做事不仅一种方式,你可以采取迂回的办法。
齐东阳果然是她的好学生,从她这里学到的东西如今都用到她的身上。
“姑娘,要去找谁来救我们?”崔阿杏也跟着进来,担忧地问,“这些大汉若是今晚不解决,明天一早学生们肯定进不来。”
“你去找杨肯。”宁汐月冷声道,“他必定会想出法子对付这些人。”
杨肯是出了名的墙头草,如今萧瑾有独揽政权的趋势,他若是对付了齐东阳的人,岂不是可以跟萧瑾那里领功?
“好,我这就去。”崔阿杏刚转身突然就转回来,“这次不用给他银子了吧?”
想起上次给的银子,崔阿杏就心疼不已,这些钱都要留着盘下对面的私塾呢。
“不用,他自会来。”宁汐月十分有把握地道,“你去吴家探探,争取将吴宽带来。”
崔阿杏立刻转身出去了,那大胡子说话算话,果真是不拦着她,眼睁睁看着她出了院子。
崔阿杏先直奔主事衙门,将此事告知杨肯。
杨肯今天倒是没接到白弦的字条,可他心里有数,这个私塾他必须得护着,何况来的人还是齐东阳的人。
他若是去了,萧大人未必看得见,可若是不去,那必会被萧大人看做齐东阳一党,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他想得明白,立刻就带了几十名衙役往之初书斋而去。
崔阿杏瞧着他当真去了,这才摸索着去了吴宽家,她不熟悉路线,倒是问了很多人才摸索到地方。
吴家的院门没关,她偷偷溜进去,在窗户上看进去。
“宽儿,你别拗了!”吴娘子拉着要出门的吴宽,“待这件事成了,你想去哪个私塾就去哪个,我们有钱了呀。”
“我不要钱!”吴宽忍不住咆哮道,“先生教导我们做人要诚实,我分明就没有挨打,如今却要冤枉先生!”
吴宽头上的白纱布此刻已经取下来,头上干干净净,脸蹭破皮都没有。
“你看看我们家过得什么日子?”吴娘子说着就要哭起来,“自从你爹走了,我们娘俩一直靠缝补衣服过活,如今不能以为这件事,就断了自己的生路!”
“娘!”吴宽也哭了,“我觉得我们以前的生活挺好,虽然过得苦,可我们问心无愧,要是我们今天不去跟先生解释,以后我就没办法抬起头了!”
同他一起读书的其他人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以后他还怎么面对他们?
“可若是这件事不做,我们命都没了!”吴娘子也是十分无奈地摇头,“宽儿,待这件事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吴宽捂着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看到这一幕,崔阿杏也不知该不该同情他们母女,她刚要进去,却听到外面有动静,忙藏起来。
“吴宽!你出来!”
外面进来了好几个之初书斋的学生,领头的是三个女学生,王慧、葛玉如和简芸。
他们是傍晚时才得知的这个消息,然后消息就散播开来,王慧组织了所有的学生前来找吴宽去解救宁汐月。
大声喊的是王慧,她年纪小,气势却足,手里还掂着半块砖:“先生如此对我们,你却恩将仇报,你有种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王娘子在平安巷是有名的刺儿头,她的女儿自然从小也学会了,一点都不怕事。
“吴宽,你出来!”葛玉如也跟着喊,“让我看看,先生到底把你哪里打了?”
听到她们的声音,吴宽立刻缩着脖子躲在母亲身后,他没脸出去见这些同窗。
见喊了一会儿没人答应,王慧上前直接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吴娘子。
简芸眼尖地瞧见吴娘子身后的吴宽,温声道:“吴宽,你只要今天站出来,到私塾去跟先生道歉,说明原因,我们就原谅你。”
“对,吴宽,你要是个男子汉,就站出来!”
身后的男同学们全都跟着嚷嚷,他们个个眼中都是义愤填膺的神情,恨不能将吴宽暴打一顿。
“你们这些孩子懂什么?”吴娘子忍不住道,“回去告诉你们家里的大人,他们绝不会同意你们去的。”
葛娘子却突然出现,她笑盈盈地看着吴娘子:“我从小就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看惯了各色各样的人,手里也有些本事,若是吴娘子不肯去向先生解释,那么我只好动用自己的人,请你们去了!”
葛娘子做生意多年,她认识的人三教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