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嘴角抽了抽:“还不够荡平啊?”
别的不说,上了年纪、知道那段历史的北齐人必定对镇国公闻风丧胆。
十多年前,北齐莫名其妙骚扰大楚边境。
接着由骚扰变成迫害。
而且他们还联合北方的匈奴一起,对大楚边境肆意迫害。
镇国公领兵出征,直接打到北齐国都,一度让北齐灭了国。
若不是当时大楚皇帝为了名声,让其放过北齐,只需要北齐每年缴纳贡税,北齐大抵是要亡了。
“真是奇怪,北齐都被打得那么狠了,怎么还敢骚扰我们大楚?莫非北齐忘了当初被打得哭爹喊娘的惨状了?”
当初的北齐王可是跪在镇国公面前,毫无天子的威严。
毕竟北齐王纵情声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对于他来说,活着远比尊严,远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只要能继续活着,那么他就是北齐的王,北齐的天!
“自然没有忘记!”
棋盘又重新开始了,镇国公觉得自己方才让裴冕先落子,导致自己一直被他压着。
所以这一回他要抢先落子。
裴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没忘记,所以他们更要想方设法地攻打大楚,一雪前耻!”
因为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北齐只有彻底打败大楚,才能够洗刷曾经屈辱的历史,甚至让大楚与他们一样,背负着屈辱的历史。
如此,日后在书写史书的时候,北齐那丢脸的往事便可多加美化,
把他们彻底美化成受害者。
但其实,若不是北齐虎视眈眈前来挑衅,甚至不顾两国友好关系,直接斩杀大楚使者,大楚又怎么可能对北齐发兵呢?
大楚皇帝虽然不作为,但到底不是一个喜欢侵占他国领土之人,更不是一个战争狂魔。
毕竟一打仗,对国库的消耗那是巨大无比的,对百姓的危害更是道之不尽。
战争结束,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如此,国家的发展又开始减慢速度了。
只要不是太过昏庸的皇帝,都不会想着要打仗。
不过,北齐与大楚不同,故而,两边帝王所思量的角度也不一样。
大楚疆域辽阔,物资丰饶,是一块十足十的肥肉。
而北齐在北方偏安一隅,甚至比北戎还要偏北。
疆域狭窄不说,大多数还是石山,难以耕种粮食,即使能种植,粮食的产量也是极低的。
因为如此,所以北齐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落到大楚这块“肥肉”上。
掠夺大楚的粮食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
再说了,若是能攻下大楚,占领大楚的肥沃而又宽阔的土地,北齐就无需为粮食的问题而烦忧了。
和北戎一样,北齐虽然粮食不成,但是却是养了不少的马匹,畜牧业比之大楚要厉害得多。
所以,马背上的北齐较之大楚来说要更为好战。
“一血前耻?”
镇国公嗤笑了一声,“我看,北齐是要耻上加耻吧?”
“
父亲,且不说骄兵必败,你可知,北齐在军事上的投入有多少?再者,北齐王驾崩,新上任的北齐王本就对大楚怀揣着深深的敌意,加之本人又重视军事,连武器都换了全新的!而大楚并不重视军事,陛下还想着一个个瓦解各个武将的兵权,想要彻彻底底地大权在握!”
说着,裴冕顿了顿:“但是陛下并不重视边防武力之增强,您也知道,若非有明远大将军,大楚怕是早就遭受战火的烦忧啊!”
士兵们用的武器破破烂烂的,别说上战场杀敌了,就算是拿来到田地里工作,都会嫌它不趁手。
可是陛下就是不舍得把银子拨给边防的战士们,也不愿让战士们吃好喝好,强身健体。
相比这些,他宁愿自己把银子囤到国库之中,即使串铜钱的线多得都朽断了,他都不舍得花这些银子。
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这位陛下还是十分抠门的。
“你说,北齐换皇帝了?”
镇国公有些惊讶,这消息他可没听过。
裴冕微微颔首,落下一字,淡声道:“前两日刚刚换,是北齐王第三子,司徒远,想来这一消息,过两日就会在大楚传开了!”
镇国公知道,老大的消息一向灵通,他不疑有他,只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和平日子多么惬意啊,可惜啊,过不了多久,战火怕是又要燃起了!”
到时候吃苦的还是百姓,颠沛流离的亦是百姓。
战争,这个令无数人
厌恶的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彻底底地断绝呢?
如裴冕所料,北齐王薨了的消息在大楚传开。
不过,大楚许多百姓都听过北齐王的窝囊事情,知道他被他们大楚的镇国公打得屁滚尿流的,毫无帝王微风,狼狈至极。
所以,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很多人都是笑笑而已,并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深想。
在他们看来,北齐已经没有胆子与大楚作对了。
不仅百姓如此想,就连皇帝也是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