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了一会儿,并不明白沅芷此话的暗含之意,一脸茫然。
而胡囵自然知道自己名字与这成语息息相关。
此刻听到沅芷如此“调戏”,他的脸蹭地便红了起来,但是为了立威,他板着脸,仍要装作一副冷漠镇定的模样。
但是红透了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裴邈无奈地看了眼笑得欢快的沅芷,又歉意地看了看胡囵,心里头不住地叹息。
这蠢丫头,待会儿胡囵“公报私仇”,她便知晓后悔了。
尤其是众人反应沅芷话中之意后,一个个地都笑了起来,如此,胡囵不仅是耳朵红透,脸颊更是爬上两朵红云。
沅芷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调戏”自己的夫子,赶紧回到队伍之中。
学生归位之后,四位夫子便开始带着她们去弓箭场。
这一走,带走了大部分的人,剩下六人都是夫子还没来的,其中便有姜姒。
夫子久不来,人心难免浮动。
几个小娘子凑在一块儿,讨论她们的夫子会是如何模样。
姜姒淡淡地看了一眼,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没想到,白冉冉和杜香雪竟与她选中了同一个夫子。
真是孽缘。
白冉冉与杜香雪自然注意到姜姒的眼神,她们的眼底闪过一丝惶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甚至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朵带毒的花儿,瞧着人畜无害,心狠起来,怕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
为转移注意力,杜香雪扬声道:“先前几位夫子的模样你们也都瞧见了,面容端正,故而不惧旁人打量,我们选中的这位夫子,一则没能力,二则相貌丑陋,因而才不敢现身于人前!我劝你们也别抱希望了!”
姜姒听了,不由地嗤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谬论?
“呀!夫子来了!”
一声惊呼声响起,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向她所指的方向。
姜姒也跟着看过去,这一眼便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是表哥啊?!
负责教她骑射的夫子,竟然是表哥?!
因为过于惊讶,众人都排好队了,姜姒仍旧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裴冕。
她甚至怀疑,自己眼前怕是出现了幻觉。
裴冕站在姜姒不远处,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姜姒对上他的眸光,有不解,有探寻,自然更多的是惊讶。
在这片空旷之处,原本凑在一块儿聊天的学子眼下都老老实实地站在裴冕身后,神情难掩激动之色。
唯有姜姒,仍旧站在原处,仰着脸,毫不避讳地看着裴冕。
而裴冕亦是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直白而又热烈。
他们两人好似忘记了旁人,不,应该是姜姒忘记了旁人,裴冕是全然不在乎其他人的。
好似天地时间只余他们两人而已。
“姜姒!”
杜香雪忽然喊了一声,声音尖细,把姜姒从恍惚的幻想之中剥离开来。
她不敢再多看裴冕一眼,福了福身子,娉娉袅袅地走到队伍最后,恰好也是杜香雪的身后。
“哼!”
杜香雪冷哼了一声,一脸傲娇:“若不是本姑娘唤你,你今日要出大糗了,明明自己一副好颜色,怎么看到略有皮囊之人,也能看得移不开眼,迈不开腿呢?丢人!”
这镇国公府世子,又不是第一次见,何况姜姒还与他一个屋檐下,有必要这般表现吗?
花痴,实在花痴!
姜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管这叫略有皮囊之人?你且看看其他人吧!”
其他人虽然站在了队列之中,但一个个不都还是止不住地打量着裴冕的后背,脸上有薄红之色。
前面几位夫子都是武将,可眼前这位是文臣,且面如冠玉,身姿挺拔,这宽阔的后背便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而裴冕的大名,她们都是有所耳闻。
听闻这位状元郎不仅出身高贵,且文武双全,一篇《论商业》名动天下,在安渠水灾中立下赫赫之功,年纪轻轻便官至大理寺,身为天子宠臣,前途无量。
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婚娶!
虽然身上有些不好的传言,但若是嫁过去,那便是世子夫人了,身份与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何况,没准这位裴世子只是没遇上对的人,所以没开窍,并不是传闻中所说的不能人道。
平日里,这位裴世子鲜少出现在她们这些小娘子面前,她们对他的了解大多出自旁人口中。
说他无情无爱,冷漠至极,素日里板着一张脸,像个活阎王似的。
可是,没人说这位裴世子竟然如此俊美,虽然冷着脸,但是通身的气派与那天神般的容颜,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杜香雪讪讪一笑,这确实算不上略有皮囊。
若是这位都算是略有皮囊,那京中男子怕是个个都是丑八怪了。
笑过之后,杜香雪又忍不住懊恼地皱了皱眉。
她糊涂啊!
方才姜姒看这位新夫子看得出神,正是出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