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眼神一暗,仍有些不死心:“那岐伯堂的……”
赵太医打断道:“岐伯堂有几斤几两老朽还是清楚的,他们也治不了,璟姑娘莫要白费心思了。”
璟儿闻言如坠冰窖,美眸中不可遏制地涌上了绝望之色,脚下一软竟是跌坐在床榻上。
连太医署和岐伯堂都束手无措,难道郡主这回真是在劫难逃……
她哀叹一声,转头望向如瓷娃娃般睡得香甜的幼清郡主,拳头不甘心得紧了又松,双唇颤颤呢喃道:“究竟是何奇毒,竟这般棘手。”
赵太医老迈的双目中忽现几分清明,轻捻长须,慢道:“老朽观郡主的脉象,不似中了奇毒,倒像是离魂之象。”
璟儿听罢,急忙追问道:“那有方法救治么?”
赵太医欲言又止,闭目沉吟了一会,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招魂。”
“招魂?”
不光是璟儿,殿内的其他人也是为之一怔。
招魂之类的听起来就像是乡野愚夫搞出来的迷信说法,一般也就那些民间跳大神的巫医会挂在嘴边,实在和正道神通攀不上关系。
谁知这位医道泰斗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龙门山为道门魁首,定是有回魂手段,不妨请龙门派的真人前来一观。”
言尽于此,他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郡主的病情拖不得,老朽便不耽误诸位了,告辞。”
待得赵太医走后,殿内众人仍是面面相觑,一时也没谁愿意先起话头。
毕月乌倒是乐得清闲,拉着宁言躲在最后面,还有心思开玩笑:“药魔没得办法,色魔可有头绪?”
宁言面无表情道,“慎言。你真以为咱两的传音入密能瞒得过这里那么多高手?我可不想再在监正那里吃挂落。”
毕月乌不以为意,又从袖口伸出两根指头暗搓搓朝宁言比了比,揶揄道:“你胆子就这么点么?”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你懂什么。”
宁言懒得搭理这货,说完就单方面挂断了传讯神通,转而看向暖帐。
帷帐后的景象他暂时看不真切,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幼清郡主应是又陷入了失魂症之中。
先前晏晏阴差阳错下激发了小郡主神宫内的赤龙密藏,宁言可是近距离好好感受了一波真龙之威。因此纵使知道小郡主身怀了不得的秘密,他也从没起过不该有的心思,毕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取巧的手段都是徒劳而已。
而现在,假若真如赵太医所说,那条护着舆图的赤龙很大概率已无法还巢,这也意味着无数人在暗中觊觎的宣王遗宝终于对宁言揭开了一角。
舆图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近些日子听到的风言风语,线索通通指向一件东西——
丢失的传国玉玺。
只是宁言仍有些想不明白,大周气运的根本在于亿万万黎民百姓,传国玉玺说到底不过是件先天灵宝,周皇后天铸就的平替不也用得挺顺手的么,何苦过去那么多年还追着不放。
一块破石头,真就有那么大魅力?
正当他沉思之际,厅堂内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
“此事……唉,龙门派近来在忙三十六洞除魔大会,山门几近封闭,只许进不许出,怕是分不出人手啊。”
宁言略微抬眸,说话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五官虽是颇为秀气,却生得虎背蜂腰,一双大手宛若蒲扇,仪态不俗。
“那是何人?”
毕月乌斜睨道:“内侍常侍,中贵臣张柔甲。看见他那双手没?又称拨云青天,相扑手出生,从汴京勾栏一路打到殿前禁卫,生涯战四百七十六场全胜不败,内等子中的内等子,大宗师里的大宗师。”
“大宗师里的大宗师?那他怎么去内侍省做宦官了……”
“为了报答先帝知遇之恩呗,方便随侍近前。”
另一边,亢金龙接过话头,皱眉道:“中贵臣所虑未免太没道理,天朝相邀,郡主亲诏,龙门山还敢抗旨不成。”
张柔甲看了他一眼也没反驳,只是暗叹这亢金龙到底是天生贵胄,傲气惯了,哪晓得龙门山的脾性。
原因无他,抗旨这种事情,他们还真敢做。
作为传承超过千年的顶级宗门,又坐拥两界游神山这等超然世外的小洞天,论底蕴比大周皇室还要骇人,多少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味,怕是周皇都不见得能号令得动。
眼看堂中气氛渐冷,亢金龙嗤笑一声,抱起双臂便不再言语。待他闭嘴后,原本沉寂的众人围绕关于该如何向龙门山求援,也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起来。
然而璟儿听了半晌,脸上的失望之情却愈发浓重,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一横,咬牙喝道:“他们来不得,那我们便过去!”
她早就将众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哪还能不知道这群人精在想些什么。毕竟烛龙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