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如水。
吴清等人应毕月乌所召一同前往他的小别院议事,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被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的宁言,顿时愣住了。
吕亨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悄悄扯了扯吴清衣袖:“吴将军,这……”
“别问。”
吴清不愧是老江湖,很快便回过神来,镇定自若得进屋落座,只是端起茶杯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这两人的玩法真是他娘的越来越变态,老子都看不懂了……
还有他们已经到了完全不用避讳旁人的地步了么?!
毕月乌正负手背对着众人,听到门口动静迤迤然转过身,颔首示意道:“来了?都坐都坐。”
王仁指向头顶:“你不叫醒他么?”
王仁论修为不算拔尖,但眼光远比其余人毒辣得多,进门第一眼便发现了钉在宁言后颈的那支木簪。这支木簪用料平平,钉入的手法却极为巧妙,直接锁死了宁言全身气血,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毕月乌再无他人。
“他啊,先挂着吧。”毕月乌摇摇头,又朝里屋招呼道:“出来。”
里屋的帘布动了动,不多时从后头慢腾腾走出一位低着头的女人。
几人好奇得打量着这陌生女子,吴清却忽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毕月乌扭过头:“你认识?”
“认识,昨日在瓦舍……”
“哦上班去瓦舍,罚俸十两。”
“诶……不是。门口,我在瓦舍门口看到的!是宁言偏要进去找乐子,我拉都拉不住……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路过这种地方就是走不动道,不关我的事。”吴清赶忙扯开话题:“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宁言想要强占她,被我恰好救下。”
“强占啊,听起来像宁言会……等等!你说啥?!”
不光是吴清,王仁等人也都满脸的难以置信。
宁言这小子贪花好色是不假,但还有一些为人的底线,按他的人品断不会做这等遭人唾弃的腌臜事。
“声音小点。”毕月乌皱起眉头:“证据确凿,我是人证,她是受害者,要不你去把宁言裤子扒下来,说不定还留存着物证。”
吴清干巴巴地讪笑了一声,转头对亦怜真班严肃问道:“他真对你……行那不轨之事?”
亦怜真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精神有些恍忽,听到旁人的盘问,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纵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你莫要拿自己清白开玩笑,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毕月乌头疼地摆摆手:“有没有误会已经不重要了,你知道她姓什么么?”
“不是姓亦怜?”
吴清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亦怜真班姓什么,只是听崔岩一直亦怜姑娘亦怜姑娘的叫,便以为亦怜是她的姓氏,反正这些异族人搞出些稀奇古怪的复姓也很正常。
毕月乌的眼神逐渐冷了下去:“亦怜真班只是她的名字,她姓孛端察儿。”
卡察。
此话一出,王仁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惊愕道:“当真?!”
吴清与吕亨几人受限于贫瘠的文化水平,面面相觑。
“王都头,这姓有何讲究?”
“孛端察儿……”王仁深吸一口气,双眼微微眯起,“是黄金家族的姓氏。”
如今长生天式微,黄金家族控制着大草原接近七成的地盘,据说都要建立金帐汗国了,俨然是以正统自居。那这女人在草原上的身份,最差也得是个小郡主。
要是大周的郡主被一个草原人玷污,别说二十八宿,怕是五斗星君都要出马,这已经不是个人荣辱,而是一个帝国的尊严。
一旦这件事走漏风声,为了压服其余部众,黄金家族是绝不可能忍气吞声的。无需大军压境,只需暗中遣使几名上三品的大宗师过来,就足以在大周掀起腥风血雨。
吴清再怎么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比出掌刀虚切了一下,沉声道:“要不趁现在把她……”
毕月乌恨不得给他脑袋也切一下:“不要小觑了萨满教和金刚宗的高手,你信不信今天把她杀了,第二天人家就能锁定你的身份,你这不是不打自招?”
吴清张了张嘴,忽然又生一计:“那要不……说宁言其实是客居大周的大梁人?”
这个新颖的观点立马拓宽了大家的思路,吕亨几人纷纷各抒己见。
“吐蕃人吧,吐蕃近点。”
“西夏好,我听说西夏很多姓宁的。”
“南楚更合理,明州靠近出海口,就说他随船队过来的。”
……
众人七嘴八舌吵了半天都没有对宁言的国籍达成统一意见,王仁揉了揉眉心,蓦地出声:“某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