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宁言浅薄的生物学常识,除了极少数枭隼,鸟类通常不具备夜视能力,谁知白鹤刚加入战场就给他上了一课,双翅一震,七八道青白色的罡风如同利刃一般朝着他当头噼来,跟开了锁头似的。
它是怎么发现我的?
宁言不敢托大,赶忙舍下猕猴抽身急退,就见得他鬼魅的身形在地上来回腾挪,将所有风刃轻飘飘让了开去。
白鹤一击不中,再次震动双翅,这次挥出的风刃数量成倍递增,并且更为迅捷凌厉!
宁言顿感压力大增,源源不断的风刃不停挤压着他的闪躲空间,一个不留神,勐听得嗤得一声,左手衣袖已被猕猴抓在手中,同时在他左臂留下五条长长的血痕。
猕猴终于打破了宁言的龟壳式防守,望着他左臂上淋漓而下的鲜血,兴奋得摔打着袖子残片,“水……君令!降!”
白鹤不言不语,收拢双翅单足而立,叼着团扇守在洞口,与猕猴互成掎角之势。
宁言只觉左臂凉飕飕的,站定之后索性将右袖也扯了下来,在左臂随意缠了几圈,眸中红光闪烁,伤口处的流血登时便止住了,苍白的脸颊再次瘦削了一两分。
不过这终究非长久之计,他的血气有限,再来个几次估计就要被榨成皮包骨头了。
要是落在亦怜真班手里被榨干他也就认了,被两头异兽榨干,这算个什么事。
必须得想个法子破了它们的合击之术……
宁言心念电转,目光在两兽身上停留片刻,忽地一踏脚,运起身法在原地不断左右横移,这一动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
猕猴的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他身上,随着他动作游动,若是幅度大些,还会带着头也偏动起来,然而白鹤则不然,明明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眼睛里却莫名出现他的倒影。
宁言很快就猜到了它们之间的秘密。
是视觉共享么?
他微微皱眉,陡然间身形拔起,几乎跃到了白鹤的视角盲区,猕猴一如既往紧盯着他的动向,他却对它根本不搭理,直接向着白鹤使出七劫指。
结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白鹤在他出手的第一时间便展开双翅,一道风墙倏地升起,将七劫指完完全全挡下。
旁人只道这二兽配合无间,宁言见到此景,却愈发肯定心中猜想,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有办法了。
猕猴看着他上蹿下跳了好一会,根本看不懂他想干嘛,耐心都快被耗得差不多了,扯了扯手里的水线大喊道:“阵!阵!”
白鹤眼中露出些许无奈,一甩头,扇子被径直抛向空中,爪子勐地一提,透明的风线立现,牵引着扇子在洞穴内飞舞。
猕猴有样学样也扔出轮子,霎时间水线与风线来回交错越布越密,洞穴内的湿度在急剧升高。
宁言身处这密网中心,自然能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渐渐苏醒,可他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冷笑道:“喜欢合体联动?那便让你们联动个够!”
话音刚落,他双手已变幻数道手决,无极真气悍然爆发!
神通·四风轮显证道仪!
两兽的五感本就处于互连状态之下,神通将它们尽数笼罩,那股天地倾覆的恶心感顿时成倍增加,根本避无可避。
白鹤首当其中,单足再也支撑不住,哀鸣一声便跌倒在地,爪子使劲扒拉着地面不住抽搐,猕猴也不好过,捂着耳目在半跪在地上,难受得龇牙咧嘴。
两兽顷刻间便被神通治住,毫无反抗之力,失去操控的扇轮在空中软绵绵的转了几圈,旋即无力地掉在宁言脚边。
宁言正单手掐着金桥诀,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两件奇门兵器踢给角落里的亦怜真班,自己则伸手去抓它们身上的雨师令。
“两个蠢材,还不快断了同心法!”
洞穴口骤然传来的一声暴喝,与此同时,洞穴内的烛火竟同时亮起。
宁言心头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头神骏的黑狼缓步向他走来,行进间,四足有轻烟相随,嘴里还咬着挥散不去的云雾。
当然,它的脖子上同样挂了块六合雨师令。
宁言已经震惊到麻木了。第三块?这玩意还能批发的不成?!
黑狼的灵智似乎比猿鹤都要高出不少,大周官话说得极熘:“南人,交出你身上的水君令,然后自废修为等候发落,或许可捡回一命。”
对于他颐指气使的态度,宁言笑了笑:“那我要是说不呢?”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狗叫?”
黑狼没有在这种废话上纠结,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开口道:“你是无生教哪位坛主?”
宁言冷哼一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新水坛司空鉴便是在下!”
“好胆!新水坛司空鉴,我记下了!”黑狼脚下踏着的云雾瞬间高涨,弥散得整个洞穴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