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挠挠头,杂乱的头发里飞出一只跳蚤。
直直飞向季深。
季深眉头一皱,嘴角抽搐着躲开。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不要问我,我脑袋都快炸了。”小野咬牙切齿道。
他觉得季深是在为难他。
季深又哼一声,“不愿意动脑子的家伙,还说自己什么都知道。”
季千柔看向季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家阿深说这话时好像泛着一股醋味?
“村长爷爷是为了我们能快点去到南方,才对着别人低声下气要买棚车的。”季深解释道。
原本孩子们都是云里雾里的,可听了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了。
也理解村长了。
“村长爷爷对我们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趁他睡觉薅他胡子了。”
“我,我也不薅他头发了。”
成功用低价买下五辆棚车,高兴得哼曲儿回来的村长:“……”
“小兔崽子们,我就说我头发跟胡子怎么越来越少了,原来都是你们这班子小混蛋干的!”
村长怒而抄起两个说话的小孩,都往屁股上来了响亮的一巴掌,这才放了人家,转而幽幽地扫视其他小孩儿。
意思很明显。
坦白从宽,抗拒打屁股。
童子军们往季千柔身后缩了缩。
季千柔对村长笑笑,“您老跟人家都谈妥了?”
她的想法与季深是一样的,她觉得在这种世道里还全心全意要带着村子里所有人撑到南方的村子,是个真汉子。
“嗯,都怪我太急躁了,叫那姐姐看出来,每辆棚车提了一个菜饼子的价格。”村长摸摸鼻子,“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棚车到我们手里,价值可不是几个菜饼子能算的。”
季千柔与村长相视一笑。
“闺女,你要是我亲闺女多好。”村长感叹,他就喜欢季千柔这样聪明的女娃娃。
季千柔一笑而过,转而道:“村长,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帮忙。”
“你讲。”
片刻后,村子里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一间屋里。
人挤着人的,不少村人抱怨:“村长,有什么要说的在大院里说不行吗?非得挤在这屋子里头?”
现在吸口气,都是热乎的。
是别人刚吐出来的!
村长深吸一口气,语气比那人还要臭:“爱待着待着,不爱待着自己去了,到时候别说自家比别人家少了什么。”
闻言,村人也不敢抱怨了。
村长咳嗽几声,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刚刚应当也有不少人瞧见了,季娘子带着孩子们寻到一群马,马上还驮了些东西。”
“也就是季娘子心地善良,她原可以自己要了这马,拿了这物资,可她说要与孩子们分,还要与你们这群不做事,就知道嘴上放屁话的分!”
被村长怼,村人没有恼怒,反倒是精神振奋。
马群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遮掩,他们可都看见了,十四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
季千柔竟然要与他们分!还要算孩子的那一份!
村民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季娘子,你比俺爹娘对俺还要好啊,俺以后一定像孝敬爹娘一样孝敬你。”
瞧瞧,激动得俺都出来了。
“你怎么说话的?季娘子才多大,你把她当爹娘,那不就是把季娘子说老了?”前边说话那人叫一个婶子拍了一下。
那婶子对季千柔笑得柔和:“季娘子,往后我家就是你家,咱们就是家人。谁要是欺负了你,我叫我男人孩子削死他。”
季千柔笑笑,“咱们都是一个队伍里的人,就该互相关照。”
这可都是自己的帮砍价大军,总该发点补给,人到用时方恨少这个事情,季千柔不会让它发生。
至于给孩子们算一份,那更是应该的。
东西是她跟孩子们一起找到的,难不成还要将孩子们的功劳跟成果都给吞了?
村长让肃静后,打开袋子开始分东西。
熏肉、腊肉、干饼子一面世,村长跟村民们喉头哽咽,热泪满眶:“季娘子,你这心是金水银水做成的,可太好了!”
季千柔:“……”
金水银水做出来的心,那能跳吗?
虽然明白众人是好意,可这个比喻……
对触发心梗有奇效哦。
村长有意将好东西都留给季千柔,但季千柔看着那大块大块的熏肉干饼子,摇摇头:“我不要吃食,我想要银钱跟那个袋子里的石头。”
她不缺吃食,她缺钱,缺有价值的东西啊!
村长老泪纵横:“你们瞧瞧季娘子,多好的娘子啊!有吃的她都舍不得吃,要那没用的破石头,她这么做就是想把粮食留给你们,让你们每人多吃一口,这么好的闺女,我看谁以后敢欺负她,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村民们纷纷拍胸脯表忠心:“村长,我们帮你一起扒皮!”
他们分到一点东西,看一眼季千柔,分到一点东西,再看一眼季千柔。
那个眼神,柔情似水。
比看自己家里人还要热烈。
季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