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务会安排在晚上熄灯前半小时。
侯军还是老习惯,上来先说了近期的训练,说完了就扯大道理,大道理讲完,又扯了一下魏胖子偷买小龙虾带着一班绝大部分新兵偷偷去宵夜的事。
之前李正没问过魏胖子是怎么有钱给老陈买小龙虾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直接在老陈那里打电话给他家里的哥们,让他哥们直接转账给老陈,一周结账一次,非常准时,从不拖欠,所以老陈这才那么积极。
不过侯军没有批评魏胖子,至少没有那种非常严肃而且严厉的批评,反倒是到临了说了一句,托魏胖子的福,咱们新兵连的伙食又上了一个档次。
最后还是像往常一样,负责主持回忆的吴一提醒自己的老班长:“排长,时间……”
“哦!”
侯军好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才将话头扯到了这次用武装带抽李正和张建屁股这事。
“今天开会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检讨前天早上跑五公里的时候我用武装带一路抽着李正和张建逼他们跑快点结果破了营里新兵的五公里记录那事。”
这话一说,大家心里都又数了。
李正心想,这哪是在检讨自己,简直就是在夸自己的成绩嘛!
不过抽屁股这事他倒是忘了,因为根本没放心上。
至于连长怎么知道的,是谁去告的,这事他就不清楚了,甚至没想过侯军会专门开排务会说这事。
侯军的双眼转向李正,看了两眼又转向张建,张建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
“其实咱们当兵的不是来度假的,谁都知道当兵训练苦,这事你们在家还没来之前应该就有心理准备。不经几番寒刺骨,哪来梅花扑鼻香?当兵扛枪,不脱几层皮,算不上好兵……”
二班长康铮说:“排长,时间不多了,快熄灯了。”
侯军看了看表,时间确实不多了,只能将已经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再次言归正传。
“连长让我检讨,我就检讨一下。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无非就是想要逼出李正和张建的潜力,想要排里出成绩,想要让咱们连在营里露露脸,成绩是有,但手段和方法不对,虽然抽的是屁股,可毕竟也是抽了,这一点我要向李正和张建道歉,以后如果你们想要提升自己的极限,想要让我抽,那我再抽,不然我就不抽了……”
说着说着,侯军又开始跑火车了。
听着他这意思,就是你们想提高自己最好就让我抽一下,不然训练好不了也别怨我。
反正就那意思。
李正见侯军扯远了,干脆主动终结这个话题。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排长侯军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自己确实得到了提高。
侯军平时是凶了点,嘴巴也狠,骂人不留情,上次自己拆迁飞了击锤,他上来就是一脚踢在屁股上,一点不留情。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越来越感觉到了这个挂着上士军衔的代理排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那是一种像父亲的严厉,又像兄长的呵护,还有一点母亲的关怀。
别看侯军自己骂自己的兵骂得凶,就许他自己骂,如果换别人说半句他的兵不好他都会呲牙。
每天夜里其实最晚睡的就是侯军,班长查铺,他也查,好几次夜里李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小房间的门开了,侯军从里头出来,拿着手电在排房里转一圈,逐个查铺,然后又悉悉索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排长,那事我对你完全没有意见,你抽得对,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五公里我能跑得那么快,之后一直跑不出原先的成绩,反倒退步了,那天跑完后我细细想了想,感觉还是人性中的惰性拖了我的后腿,跑得辛苦了,自然而然就放松了,在极限的时候不愿意拼一下,冲一把,所以才导致成绩下滑。我不会撒谎,这是我的真心话,请排长不要将事情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反倒是侯军有些愣了,眼中多了一层光,看着李正的那双眼睛都挪不开了。
旁边的张建投以鄙夷的神情,仿佛在讥讽李正这是在拍马屁。
“好!”
愣怔数秒后的侯军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指着李正对其他人说:“看看!人家这才是名牌大学生,分析得深刻,点到了点子上。”
之后,他转向李正,裂开嘴笑道:“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既然明白,那就最好。你小子不错,只要舍下身子跟着我玩命练,我保证一年内将你培养成一个训练尖子!你信不信?”
李正点头:“信!”
侯军对今晚这个排务会的效果很是满意,一挥手大声宣布:“那就这样了,散会!”
这次所谓的“打兵”事件算是过去了。
到了晚上,按照排里的安排,李正站的是十二点到两点的那班岗。
连队里的岗哨有枪哨和值班哨之分,这两种哨是直接在连队的营房里站的。
其中枪岗是站在武器库门口,一楼的值班哨不带枪,站在楼梯口处。
而营区里还有游动哨和潜伏哨,那些都是带枪带弹的,也是营部的公勤班派老兵负责。
枪岗是有实弹的,所以新兵连